伊麗莎白作為矇混進來的艦娘，還不知道她能進入鎮守府，是陳廣的特許。

    現在又要蹭歌聽，伊麗莎白非常自覺，跑前跑後搬來椅子、茶水，表現乖巧。

    同樣是蹭聽的加利福尼亞底氣十足，老神在在翹著腿，坐在一張為陳廣準備的扶手大椅上。

    “茶有什麼好喝的，”加利福尼亞還嫌棄伊麗莎白不努力呢，把茶杯遞還給她，“威士忌加冰，多多的給我來一杯。”

    這邊皇家橡樹卻是接受了同伴們拍拍打打的鼓氣，抻了抻身上紅色的軍禮服，放下單簧管，走到眾人之前。

    三隻戰術音樂妖精飛到她肩頭坐下，各自拿著樂器，準備開始伴奏。

    只有這麼幾個人，什麼麥克風、伴奏帶之類的自然不需要，如果不是考慮到清唱出來效果不那麼悅耳，陳廣都有心直接乾唱。

    對於皇家橡樹想唱什麼，他也是十分好奇，他本人還是很喜歡音樂的，而無疑皇家橡樹是屬於大師級唱將的存在。

    “天涯歌女。”

    皇家橡樹轉頭說了一句，然後深深呼吸。

    陳廣有些意外，“老歌啊。”

    的確是老歌，這首歌是舊時代三十年代的歌，曾經被周璇一唱，火遍大江南北，甚至可以競爭民國傳唱最廣的歌曲。

    作為艦娘，生來就會知道很多舊時代的知識，但不會超過歷史上原型戰艦所處的時間--大量的文化傳統、科技成果...或者說現今地球島上的人類文明，都是在如此的幫助下重續的。

    這裏麵又有一個問題，比如原型在二戰時期的艦娘，無論她意願再怎麼強烈，她是不可能在誕生時就知道舊時代二十一世紀的新東西的。

    歷史上的皇家橡樹號是一戰老船，1939年被U47襲殺於斯卡帕灣，而《天涯歌女》最早是1937年的電影《馬路天使》主題曲。

    從時間線來說，皇家橡樹知道這首歌沒問題，但陳廣更傾向於，她是誕生之後，纔在後來學到的這首歌。

    無論如何，陳廣很期待她對這首歌的演繹。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

    皇家橡樹一開嗓，陳廣就知道，這首歌成了。

    《天涯歌女》是很簡單的歌，但要唱好，唱得動聽，對不起，真的比登天還難。

    關鍵在一個情字。

    皇家橡樹無疑是把握住了，陳廣不得不帶著笑意，搖頭無聲讚歎。

    唱歌，對於艦娘來說，最難的就是情感的把握。

    比如一首唱父母恩重的歌，艦娘根本沒有父母，完全是另一個物種，人類這種親情，對她們來說是難以理解的。

    《天涯歌女》就尤其難。

    這是山河飄搖之際，紅塵歌女一邊感喟身世，一邊向情郎傾訴衷情的歌。

    對於艦娘來說，沒有祖國，更沒有歌女的風塵氣，在這首歌的情緒裡，就沉不下去，偏偏這首歌最需要的就是做地基的那一抹暗沉，沒有這抹沉重，唱出來的東西就立不住。

    皇家橡樹能突破她‘物種’的界限，唱到這個讓人驚歎、戰慄的完成度，陳廣甚至都有頂禮膜拜之感。

    不過，他自己未必就輸了她多少。

    皇家橡樹唱得再好，也是虛情假意，而自己的歌裡，有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