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凝視孤島上爭殺的，微塵一樣生命，釋迦牟尼有片刻沉吟。

    作為佛，祂當然要念經，祂隨口說的話語都是佛經。

    祂梵唱，

    “...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邊無盡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汝等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度眾生。須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實無有眾生得滅度者，若有眾生如來度者，如來則有我、人、眾生、壽者。”

    釋迦牟尼陷入長考。

    祂說的什麼意思呢：我把無量無數眾生給滅度了，其實沒有一個人得到滅度，滅度，就是涅槃、圓寂的另一個說法。

    從信徒的角度，那就是佛不渡人，人自渡，佛只是個啓發你的‘覺者’。

    但從來沒有人從如來的角度考慮過。

    如來說的很清楚：

    你們不要說如來有這樣的念頭：我要度眾生。須菩提，不要給我扣這樣的屎盆子啊！為什麼？沒有人被我滅度，如果如來度了眾生，如來就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

    這四相什麼意思，就是認為世上果然有一個我，有別人，有天地眾生，有我活過的一段人生。

    對不起，佛家四大皆空，一切皆是夢幻泡影，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如來更是沒有這四相。

    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是名如來。

    不知道如來這傢伙從哪裏來，也不知道祂要去什麼鬼地方幹什麼事，那祂現在是個什麼狀態？如來，意思這人‘像是要來了’，到底來沒來，一輩子都是要來了的狀態。

    就和等了一輩子的死亡、空相、圓滿一樣，永遠在等待。

    如來不是人，也不是佛，如來永遠在路上。

    但今次不同。

    如來降世，實實在在，在世稱尊。

    “如來則有我、人、眾生、壽者...”

    釋迦牟尼把這句話咂摸了幾遍，失笑搖頭。

    “今日方知我是我。”

    祂收起綠葉盞，化光投射向大地。

    ...

    陳廣正向群山之中挺進。

    離得地裂山崩之處不遠，就見天邊隆隆作響，一道萬丈佛光照破山河，投射在前方破碎山野之上。

    正是眾神聖壇所在。

    溼婆在佛光中現身。

    祂仍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張弓搭箭，迎向釋迦牟尼。

    “我們走！”

    陳廣趴在俾斯麥背上，緊緊摟住俾斯麥堅韌嬌蠻的小腰，向艦娘們下命令。

    愛麗絲自然難免是露出鄙視表情。

    既然激發了絕對防禦護盾，這東西不受到攻擊，會持續整整一天，她也就不急著躲進陳廣身體了。

    事實上，她興奮得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因此她白了陳廣一眼後，自己卻憑白激起了熱血，在兩尊大神眼皮子底下偷東西，那得多刺激。

    她朝後麵的施特拉塞爾和聖女貞德、恩格斯揮手，“走，搶錢、搶寶貝、搶一切你們能拿到的東西！”

    這下是三個外地艦娘露出鄙視表情了。

    衝進眾神聖壇廢墟的過程倒是順利得讓人吃驚。

    這座聖壇連同其座落的雪山，都是被聶虎施展全力炸碎，掩埋塵埃之中。

    就算被炸成碎冰崩山，堆在一起也有兩三千米高--聶虎畢竟沒能做到把數千米的高山夷為平地。

    定位眾神聖壇倒極為容易，上方有千百隻山鷹盤旋的就是。

    愛麗絲一馬當先衝入其中，手腳並用，如同一座功率全開的挖挖機，開掘廢墟。

    剩下幾個艦娘對視一眼，看看空中大戰得天地變色的兩尊大神，既是刺激又感恐懼，心臟亂蹦幫手挖掘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