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的一點是，就算世界發生了這樣大的劇變，光明之城裏的商業活動仍然沒有停歇。

    一座五六米高的黑石溼婆化身像，腳踏妖魔，六臂各執武器，脖子上掛著一串白骨骷髏項鍊。

    或許是因為溼婆顯聖，這座雕像正在‘活化’，項鍊是真正的泛黃人頭骨，而被踩踏的妖魔頭顱，血紅眼睛不停轉動，顯然有了神智，就等什麼時候長出血肉。

    就在這麼詭異的雕像之下，幾個當地大媽擺起了攤子，薰魚、銅像、彎刀、藏毯、面具、符咒盒...好像沒有她們不賣的。

    “神讓他們正常生活。”

    羅馬小聲說道。

    作為下人的陳廣一個字都不敢說，一個賣唐卡的大媽好像在熱情招呼，他只當做自己是聾子。

    高山李查維王國和身毒孔雀王朝一樣，有著嚴苛的階級，或者說因為廣泛信仰身毒教的關係，也接受了教義中的種姓制度。

    作為低階級的一員，陳廣能不抬頭就不抬頭，直視別人的雙眼、跨過別人的腳或者摸小孩腦袋，都屬於禁忌。

    還好陳廣並不怎麼喜歡小孩，看著幾個打扮得異常妖豔的小蘿莉從面前跑過，他的心裏毫無波動。

    “貝爾果婚...”

    羅馬嘀咕了一句，引著陳廣從彎彎繞繞的貧民窟中走出，因為不熟悉路的緣故，兩人走了很多冤枉路--道路指示牌幾乎不存在。

    甚至還撞上一場爭論，像是兩個宗族起了矛盾，在分別觸控溼婆神像表示自己絕不說謊之後，互相叱罵指責，最後直接動起刀子。

    血流滿地，死傷一片。

    而慘案發生地之前，就是有著紅牆黑瓦的莊嚴廟宇，兩邊人互相砍死幾個人之後，又一起跑到廟宇裡去參拜，真是魔幻。

    花了大約三個小時，陳廣兩人終於來到城市中心，杜巴廣場。

    幾乎所有最重要的聖地都在這座廣場之上。

    廣場上人山人海，彩旗金幡招展成一片海洋，莊嚴的經樂奏徹整座廣場。

    一群穿著長袍的人在半空中往返飛行，他們向下扔出一個個頭顱，每個頭顱都引起一陣海嘯般的歡呼。

    那裏面有車輪大的蝙蝠頭顱，有被這座王國視為靈獸的猴子頭顱，有青面獠牙的夜叉頭顱，但最多的，還是人類的頭顱。

    飛行者的氣勢讓陳廣都心驚膽跳，裡面有些人的實力絕對在120級以上，90級到120級為傳奇，而120級以上已經踏入被魔染者稱為聖域的一個位階。

    哪怕在大夏，120級以上的上都督也有封拜太尉的資格了，換句話說，廣場上凌空而立的這些魔染者，他們都是這個國度最巔頂的一批人。

    陳廣低聲問：“這是在幹什麼？”

    “戰爭，”羅馬眯眼看著飄飛而來的一座寶象金轎，“看見那白象背上的轎子了嗎，那是李查維國王的御座，他御駕親征。”

    李查維國王？

    陳廣小心抬眼看去，金轎被寫滿經文的經幡遮擋，裡面的人物根本看不清。

    但鮮紅的血液卻是染紅了金色的經幡，也染紅了白象周身。

    事實上，天空中飛行來去的魔染者，帶傷的不在少數。

    他們在討伐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