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威勢何其可怕，一怒之下，面前的年輕人簡直站都站不穩。

    董德瞥他一眼，皺眉道：“回電，告訴他們，這種協議，籤一個月都嫌長！”

    年輕人勉強保持住鎮定，並腿應了聲是，轉身就欲出門。

    但他走到門口便匆匆回返，讓董德眉頭皺得更緊。

    “又怎麼回事？”

    “大元帥，新的電報，絕密。”

    董德狐疑地盯了滿頭冷汗的年輕人一眼，接過電報開啟。

    【...堅稱...與提爾比茨同一檔次的艦娘...至少五名...】

    大元帥默然良久，將電報折起，再對摺，將邊角一點點撫平。

    潔白的電報紙上，他枯廋如鬼爪，老人斑大片大片的手是那麼刺眼。

    他站起身，撐著椅子，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凝望海面良久。

    自己是真的老啦。

    他的聲音虛弱低啞，“告訴他們，這份協議，最少要籤十二個月。”

    年輕人茫然，小心翼翼道：“那之前的傳令。”

    “當然是作廢！”

    董德怒氣衝衝吼了一句，旋即因為用力過猛，捂嘴一陣急咳。

    他的背弓得像蝦米，南洋防禦戰時還威勢凜然的鐵獅子，現在飛快鈍化了爪牙，連眼睛也蒙上白翳。

    年輕人想上前幫助董德，又不敢動步，進退難安。

    董德的咳嗽持續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漸漸止息，他看上去胸腹疼痛難耐，艱難抬起頭，虛弱道：“快去！”

    年輕人如蒙大赦，等他走到門口，身後又傳來一句。

    “傳完令去秘書處報告，你來做我的新侍從。”

    ...

    新鮮出爐的侍從坐在辦公室牆邊的條椅上，感覺屁股下面的椅子都是燙的。

    他努力挺胸抬頭，保持儀態，但總覺得長條會議桌對面的元帥、上都督們在有意無意的看自己。

    這房間裡除了他，每一個人都是軍中宿將，實力更是如淵如海般深厚。

    侍從官感覺自己就像掉進惡龍聚會的小白兔，大人物們瞪一眼都要心臟停跳而死。

    武雲龍從侍從官身上收回目光。

    這個大元帥的新侍從實在不能算適任，雖然大元帥已經一連換了十多個侍從，但再無人可用也不至於提拔這種毫無經驗的新人。

    別看只是一個侍從官，俗話說皇帝的太監等於半個宰相，侍從官就有這麼點意思。他身為大元帥最親近的助手，說句不應當的話，大元帥若是如廁時便秘，他就要負責上手掏出來。

    親近到這種地步，侍從對很多上層隱秘、軍事機密自然更是瞭如指掌，連一般的上都督都不如他了解的多。

    別的不說，武雲龍這個中都督能列席這次會議，就是大元帥親自點了名，不然他層級不夠。

    而那個年輕、位卑的侍從卻能坦然坐在那裏，旁聽每一次大元帥參與的絕密會議。

    倒不是看不起新人，而是他缺少經驗，很容易讓他承擔不了這個位子上的職責，一般要擔任元帥的侍從官，那都是少都督起步，更別說董德的侍從了。

    也不知這個新侍從官行不行，大元帥，從他和他的艦娘鬧翻以後，簡直是亂來啊。

    作為提督，最親近和可信任的人自然是艦娘，而他們的侍從也一般是艦娘。

    不過印第安納在前段時間和大元帥大吵了一架，之後大元帥就另擇軍官作為侍從，偏偏他對每個侍從都不滿意。

    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侍從哪有艦娘更貼心，何況那些侍從官不知道背後站著什麼人。

    武雲龍想到這裏，念頭漸漸就有點轉歪，想起了倫敦給自己準備的那些料理。

    艦娘真的貼心嗎？武雲龍不由產生了自我懷疑。

    這時董德的說話聲及時將武雲龍的注意力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