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落生的妻子
雙婪仔細一看,正是落生交給她的玉佩就被帶到閻王的手裏,身子掙扎幾下,有些慌張,“那是我師父的玉佩!”
“師父?”閻王突然大笑幾聲,緊接著立馬沉著臉,捏住手裏的玉佩,“你竟然是落生的徒弟!”
雙婪一怔,還沒來得及說明又聽閻王大喝一聲,“自己偷不成,還敢叫徒弟來偷生死簿,來啊!把她關進大牢!”
雙婪有些不解,無論是玉佩還是生死簿,閻王突然大怒的源頭竟然是因為落生。
“你和我師父是什麼關係?”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這個人!帶走!”
閻王一聲令下,雙婪沒法與他對視,就被帶到了牢房。
一步步邁向前,撲鼻而來的血腥味,渾濁陰暗的空間,雙婪走的越深,就越感到無法呼吸。眼前一大片的血紅色,兩旁一格格小房間,隱約聽見房內傳出的哀嚎聲,雙手緊緊扣著,不再向前,儘可能調整自己的呼吸。
就算關進大牢,也不會有人拿著狙擊槍瞄準自己,更不會有人傷害她。
這只是遊戲,她一直安慰著。
小身板被用力一推,打斷了她的所有思路,眼看身後的門已經鎖上,雙婪鬆了口氣蹲坐在角落。
慶幸的是小空間裡不止她一人,還有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
雙婪的注意力身邊滿是傷疤的女子,手腳被扣著鐵鏈,白色長裙沾滿泥和血,袖子和裙角早已破爛不堪,被磨破的雙手卻緊握著什麼。
就連呼吸都覺得吃力,卻像是在守護著什麼東西。
“你沒事吧?”
雙婪嘗試開口,多虧這白衣女子,她的情緒漸漸穩定,也對白衣女子感到好奇。
女子像是怕弄疼傷口,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的位子,輕靠在牆上,“少俠費心了,顏婀無礙。”
顏婀,是她的名字。
“能為郎君做事,哪怕再苦也值得...”顏婀捏著手中物品,眼神放空,“只要他過得好好的。”
又是一個痴情女子。
雙婪眼眸低了低,每個npc都有自己的設定,尤其是像顏婀這般柔弱痴情更是不少見,視線無意中落在顏婀手上的物件,眼珠子忽然動了動。
“顏婀姑娘,這玉佩...”
這玉佩和落生給的玉佩一模一樣!
顏婀像是召回了自己的靈魂,墨瞳注滿了精力,抬頭看著雙婪,“你...見過?”
“我師父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雙婪沒有隱瞞,從剛纔閻王對落生的態度來看,可見落生曾經在地府內幹了一場...?
而且也和生死簿有關?
閻王得知雙婪是落生之徒大發雷霆,顏婀知曉後卻是驚喜不已,挪著帶傷的身子來到雙婪面前,血肉模糊的雙手輕撫著她的臉頰,笑容看似痛苦,卻能感受到她的真心。
哪怕負傷帶痛,顏婀是真的感到開心。
眼眶的淚水不停打轉,“他好嗎?落生他過得好嗎?”
“不用擔心,他很好。”
雙婪沒有說謊,在她進城之前落生的確過得很好,可沒想到全身上下都帶著冰冷氣息的男盜賊既然還有個拿著和他一模一樣玉佩的女子。
在她拜師之前,落生經歷過什麼?不只是閻王認識他,還有個囚犯也認識他。
“你和師父...”雙婪還沒說完,顏婀長年累月的沉重像是被雙婪的話一拍即散,整個人無力癱倒在地上,連忙扶著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顏婀搖頭,再次綻放剛纔的笑容,“無礙,能夠再次聽見夫君安然無恙的訊息,顏婀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夫君...
觀察了顏婀一會兒,舊傷有的已經恢復,有的成了疤痕,依這情況來看,她已經在這裏有很長的時間了。
雙婪不解,這般柔弱女子豈是能夠犯上什麼滔天大罪,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受苦?
更令她訝異的是,落生讓她找的人叫慕輕風,對於顏婀的事情隻字未提,反而是誤打誤撞才知道落生還有個妻子。
此時大門的鎖頭突然開啟,穿過雙婪的視線直接把顏婀抓了起來。顏婀吃痛的發出孱弱的聲音,身子任由兵卒帶到大牢。
“你們幹什麼!”
雙婪情急之下撞開兵卒,沒想到顏婀竟是上前阻止。
“少俠莫慌,顏婀是心甘情願的。”語畢,顏婀就跟著他們離開房內,門被鎖上的聲音迴盪在獨留雙婪的小空間裡。
從門縫中看著顏婀一拐一拐的背影,雙婪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心甘情願待在這裏,不斷重複過著受苦的日子是為什麼?
雙婪的眼眸剛剛落下,門縫邊再次走來兩名兵卒,這一次要帶走的人正是雙婪。
雖說是閻王召見,實際上雙婪知道,因為自己是玩家身份的關係,所以擁有地獄的時間限制,不能逗留太久,一旦時間到了會自動被趕出地獄,強制接受復活。
不過既然是召見,那至少還能在離開之前再見上閻王一面。
“沒想到那傢伙竟然還收徒了。”閻王依舊感到難以置信,接著就背對雙婪,“你和他果真有幾分相似,膽大包天,隨心卻狂妄,難道在你們眼裏,正義真值得被守護?”
雙婪揚眉,所以當初的落生是爲了正義才偷的生死簿?
想想閻王的一番話,本認為落生和閻王應是敵對關係,現在看來又有些複雜。
“顏婀不像是會做壞事的人。”
“確實。顏婀天性善良...”
“既然知道,又為什麼...”
閻王撥出很長一口氣,伸出四隻手指頭,“四個字,心甘情願。雖說是因為那傢伙的正義,害死了她,但至今顏婀心意已決,我也無可奈何。”
“但是也沒有理由讓無辜的人...”
“你可知顏婀是被冤死的?”閻王顯然也覺得顏婀的身世感到同情,“落生這傢伙是正義之師,劫富濟貧,搶了不少貪官的錢財幫助貧苦之人,而顏婀就成了那些皇親國戚的目標,爲了讓落生停止一切行動,把她吊死在城門三天三夜,作為警告,也是個挑釁。”
“正因如此,那傢伙纔會帶人來到我的地盤撒野,爲了生死簿大鬧地府,還讓他給跑了。顏婀知曉此事以後,就沒打算離開這裏,不斷受罪受難,從未提過自己無辜受冤。”
爲了分擔落生所做的一切,必須遭受的罪孽。
“想要得到什麼,就得必須失去什麼,此乃天經地義。”閻王說完,口中呢喃了一句,“天真。”
雙婪回想著剛纔魯莽的舉動,低頭感到有些慚愧,對於自己想要擅自拿走生死簿的行為道歉,“生死簿一事和我師父無關,是我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