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鼎聞言看向乾元，發現他是疑惑的，完全不知道此事。

    白無常將陰司留檔的文書給乾元：“第一次來這的時候就猜到你一定會問到這件事，喏，拿了陰司的記錄給你，你們正一門的事自己解決，記得解決之後將兇手報給陰司。”

    “是。”乾元接下文書，白無常看沒他什麼事，便一揮手帶著陸青明撤了。

    白無常走後，乾元開啟文書，確實是塵坎子，白紙黑字，還有塵坎子的指紋。

    陸鼎說：“這...這算怎麼回事？”

    乾元覺得自己活了七十多年數這幾天頭髮白的快：“不管怎麼樣，要找陳迎皎的魂魄，此事恐怕難上加難了，咱們還只剩下五天的時間。”

    “其實也未必。”陸鼎做了一個假設：“我師父他這個人一直不肯放下以前的事，這些都是他的死穴...”

    乾元聽到這打斷陸鼎：“你是說你師父殺了城隍？可這任務是湊巧下到了正一門下，能讓你師父攔下任務，要是去了龍虎門呢？終南山呢？不可能，這太危險了，哪怕走錯一步他都會被陰司抓走千刀萬剮去。”

    確實，除非塵坎子篤定城隍一案能且只能給正一門，但陰司任務這種事是隨機的，哪個門派都有可能接到。

    塵坎子又不是會賭運氣的人——因為他堅信自己從來沒有被命運光顧過。

    陸鼎看著那落滿了灰塵的城隍像，假想自己就是塵坎子。

    四歲親眼在這裏目睹母親被凍死，他被人帶走後又日日夜夜見到母親的靈魂...陸鼎問乾元：“陳迎皎不是成了尼煞嗎？怎麼我師父和那老魂看到的形象不同？”

    “鬼是可以改變形象的。”乾元嘆氣：“尤其是大鬼，她大概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看見自己那副樣子。”

    陸鼎點點頭，繼續往下捋，陳迎皎思念自己的兒子，將他騙回城隍廟，這也害的塵坎子被周圍的人懷疑不祥，大家不想再接納他。

    塵坎子只能在破廟裏和自己母親的魂魄相依為命，當地人的話裡，只是說塵坎子如何孤苦無依的活著，卻從沒說過他什麼有什麼奇事，也就是說塵坎子沒借著陳迎皎的力量，他是實打實憑藉五歲的自己在這世上苟延殘喘。

    可那時候塵坎子只有五歲，他一個孩子，絕對不可能在冰天雪地裏靠自己活下去，陳迎皎也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兒子不管，那隻剩下一種可能了——知道這些事的這麼多年已經全部死去，如此地的城隍。塵坎子不想自己的過去還流淌在別人的記憶裡，於是....

    塵坎子被帶走的時候，陳迎皎已經不見，那會不會是她躲起來了？塵坎子只是一個孩子做不到，但陳迎皎可以，她是大鬼，是尼煞，是能殺人於無形的力量。也許連城隍都是她殺的，塵坎子猜到了纔會攔下任務並且置之不理多年。

    陸鼎同乾元說了自己的猜想，乾元也頗為同意，於是爺孫倆向此處縣衙走，如果真如陸鼎所猜想，那海青過去的幾十年一定有很多宗破不了的死亡命案，或是說被當做正常死亡。

    陸鼎和乾元到時，朱亭也回了來，陸鼎問她：“你那邊可有什麼發現?”

    朱亭凝重著臉搖頭，確實，過去五年了，當時要真是有人故意作祟，那留下的那股氣早消散在天地間，根本不可能還有線索。

    陸鼎把她攬進懷裏，在她耳邊軟聲安慰了一會兒，才把朱亭的神氣給哄回來，末了，陸鼎邀請她加入自己和師爺：“要不是跟我們一起去查塵坎子？”

    朱亭點頭，她還有的選嗎？

    海青的實權不是在縣令那，而是在呼倫兒那個將軍那，在呼倫兒的虎視之下，縣令不得不當場派人去查卷宗。海青是邊疆，每年戰死的人成千上萬，但是正常死亡的極少，尤其是青壯年，畢竟人口是海青的主要戰鬥力，故而海青十分注重這方面。

    前幾任縣令幾乎記載了海青城內家家戶戶的非戰死死亡人數，給了陸鼎他們相當大的便利。

    陸鼎、乾元、朱亭足足翻了一整個下午才挑出八個看起來有問題的卷宗，其中有一個是自殺、兩個酒後互毆統統死亡、一個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一個死於綠了別人又被對方丈夫追著砍殺而死、一個在剁豬肉的時候被脫了把的刀反彈砍死、一個種地的時候被毒蛇咬傷倒地但是周圍人沒發現而毒發身亡，最後一個就十分有意思，是被閹後不治而亡....

    陸鼎捧著最後一份卷宗，決定先從這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