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卻不害怕她。

    因為我很清楚，即使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再恐怖，她也不過是自己也被苦難糾纏的可憐蟲。

    都是可憐蟲。

    只不過，她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過嚇人，看著，就讓人心生涼意。

    我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塊沼澤地，而那個女人，就在那個沼澤地裏。

    她的身體不停地往下陷落，她不停地掙扎著，但卻沒有一點用處，反而讓她的身體下降得更快了。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覺得心都快要揪在一塊了。

    這難道也是婉妝一早就準備好的戲份？

    我有些猶豫，看向了那個女人。

    她神色悽苦，看上去，並不像是裝的，反而更像是一直被婉妝折騰的老百姓。

    我像是發現了什麼，心裏一陣哆嗦。

    難道，和我想的一樣，酆都城的百姓，就是一直在路邊朝著我招手的人們？

    而他們向我招手，會不會就是希望我能夠出手，把他們救下來？

    這件事情還充滿著疑點，我不敢確定，只不過，看著那個女人的模樣，我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估計是來真的。

    那個女人哪裏還有之前的半分風情，現在的她，因為害怕，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拼命地掙扎著，也沒有逃脫被沼澤地吞噬的命運。

    光是看上去，我就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可憐到了極點。

    一旁的老疤看起來也很不正常。

    平常的時候，我如果露出這種神情，他一定會立刻把我拉住，然後飛奔，讓我眼不見心不煩，這樣，就不會再做什麼傻事。

    可是現在，他就像是我一樣，身體不住地顫抖，嘴唇發白，像是也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本著好問的精神，我還是問了老疤。

    “老疤。你現在沒什麼事情吧？”看著他顫抖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有些滲人。

    他搖搖頭，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我。

    我正準備把那個女人的事情講出來，下一秒，就看到了他略帶發白的臉色。

    “你沒事兒吧？”我有些擔心他。

    畢竟他要是生病了，只有我一個人，是怎麼鬥也鬥不過婉妝的。

    雖然老疤也沒有什麼用處，不過有他，總比沒他要好。

    “我沒有生病。”話還沒說完，老疤輕咳了兩聲。

    我以為他是感冒了，可沒有想到，他居然是在害怕。

    “你別碰我！”老疤見我馬上就要走到他身邊，著急了，“等一下！”

    看到他這幅樣子，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肯定是因為看到了什麼東西，心裏正亂呢。

    “老疤，你是不是也像我之前一樣，看到了什麼東西？”我只是試探性地問了句。

    誰承想，老疤竟然還真的點了頭。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像你之前一樣，看到了一些不算好的東西。”還沒說完，老疤就搖了搖頭。

    我看著他，心裏的好奇更重了。

    到底是什麼，讓他這樣？

    老疤一看到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在好奇，翻了個白眼。

    “你可千萬不要幸災樂禍，我看到的，不是什麼值得幸災樂禍的東西。”說這話時，老疤相當嚴肅。

    我立刻閉上了嘴，看著老疤嚴肅的模樣，有些心虛。

    “你猜的不錯，和你想象的一樣，我也看到了路邊的人。”老疤又看了一眼路邊，嘆了口氣。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只看到了一家小賣部。

    為什麼我看不到？

    我心裏奇怪，忽然耳邊一聲慘叫，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連忙轉頭看過去。

    是剛纔的那個女人。

    她的身體已經有一半都在沼澤地裏了。

    “求求你，救救我！”她大概是看到了我在看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向我求救。

    我猶豫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救她。

    就在這個時候，老疤拉住了我，我被迫看著他，他問我我看了什麼。

    我立刻回頭看了一眼那女人，於心不忍，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有這種反應，老疤更著急了，拼命地晃著我的身體。

    “行了行了，出了什麼事？”我皺著眉頭，往老疤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疤沉著臉。

    “老疤，”一想到那個女人，我就頭疼，“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那是一個女人，你知道的，她長得挺好看的，只不過，困在了沼澤地裏，卡在那裏，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活活死在沼澤地裏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就一陣心酸。

    可偏偏現在，我還不知道該不該救她。

    救她，是人之常情，不救她，也自有道理。

    畢竟，我和老疤不可能因為她，就放棄出去，放棄找姥爺的機會的。

    可是人命關天，讓我看著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流逝，我實在是不忍心。

    老疤似乎也遇到了這樣的問題。

    “方爽，看來，婉妝給我們兩個出的招，是一樣的。”說到這裏，老疤還嘆了口氣，“我遇到的，和你也差不多。”

    說到這裏，老疤立刻指向了那家小賣部。

    我看著小賣部，有些出神。

    我和老疤看到的，竟然是不一樣的？婉妝到底是什麼目的？

    老疤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說起了他看到的畫面：“那是一家看起來很幸福的人，但是家裏出了火災，爸爸媽媽拼命地護著孩子。”

    “那個孩子也很乖，知道爸爸媽媽在保護他，愣是一聲也沒有哭出來，火勢很大，要不了多久，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說到這裏，老疤又嘆了口氣。

    我能理解老疤的感受。

    因為我和他面臨的，也是同樣的境地。

    看著老疤糾結著的模樣，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兩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怎麼說，似乎都不好。

    我有些惆悵，抬起頭，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茫然地看著天空，他也和我一樣。

    我們都很惆悵。

    “不行！”老疤的一聲把我拉回了現實，我打了個激靈，看著他動力滿滿的樣子，有些莫名。

    發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