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後來，我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

    在我胸口的黑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此時正在城裏大肆殺人，一瞬間，山下的城市就已經血流成河，遍地殘骸，我更看見，灩靈被一隻手生生撕成碎片。

    “這……”

    我一句話堵在了嗓子眼，眼裏滿滿的難以置信，將目光投去了千足身上。

    千足一笑：“別看我，繼續看著，你欠他的。”

    “我欠他的？那他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附在我的身上？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噓，你別激動啊。是你欠他的不錯，可他又奈何不了你，除非你自願，否則，他是無法去了你的性命的。”

    千足說話的時候，我又看向了白霧裹著的那個圈，我看著我身邊在乎的人一個個被黑手殘殺，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也不能做。

    看著看著，我哭了，眼淚掉在了衣領上，可我的視線還是沒有移開過，死死地看著那隻黑手，那隻黑手就像看著我一向，對著我，笑聲格外猙獰，大吼著是我欠他的，讓我還給他。

    我眼裏全是鮮紅的血液噴出來的畫面。

    終於，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到底欠他什麼？你告訴我，我還給他，我換給他還不行嗎？我自願還給他！”

    我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是吼出來的。

    千足卻還是淡淡一笑：“你欠他的，是他上輩子最為珍貴的東西，也可以說，是他上輩子的執念，現在你要還，怕是還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還不了？我到底欠了他什麼！”

    “這個你不用知道，你現在不能死。故事，還沒有結束。”

    “呵”我一聲冷笑：“那你說，我什麼時候能死？你從一開始莫名其妙的出現到現在把我帶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說了一些有的沒的，一點屁作用都沒有，現在又告訴我不能死？你可真搞笑！”

    千足也不生氣，只是嘆了一口氣，繼續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遠方，說道：“時間到了，你該走了。”結果話纔將將說完，就提著我的衣領子狠狠一甩，我看了一眼，我身後有一個巨大的黑洞，我被吸了進去，最後一眼看見千足時，他在對我笑，用我能夠聽見的聲音，告訴我：“改變歷史。”

    之後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不省人事。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身痠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簾，我以為我上了天堂，可一睜眼，我就看見了灩靈那雙誰領的大眼睛。我徹底怔在了床上，看著水灩靈端著熱水朝我走來。

    “你醒了？來，喝點熱水吧。”

    我還是愣著，水灩靈見我沒動作，拿手在我眼睛面前晃了晃，漏出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出來，看著可愛得很。

    我眨了眨眼睛。

    水灩靈才收回了手：“沒發呆啊，怎麼跟咱姥爺打個電話就傻了呢？”

    我迅速捕捉字眼，反應過來，一下子抓住了水灩靈的手，水杯應聲落地，熱水撒了一地，，在地上緩緩向上冒著白氣。

    “你說什麼？我跟姥爺打電話？”

    水灩靈似乎被我抓疼了，甩開我的手，揉著她的手腕：“是啊，剛剛你回來，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後不信，我就撥通了姥爺的電話，可是說著說著你就睡著了，還打呼嚕呢，結果你一醒過來就跟傻子一樣。”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總覺得，水灩靈說的，怎麼覺得那麼眼熟呢，我想了許久，終於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來了，是大半年前，我從警察局出來後，回家發生的事。

    我張了張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瞪大眼睛看著水灩。

    水灩靈見我又發呆，笑著拍了一下我的頭，讓我起來吃飯。

    我起來坐在床沿許久，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不知道怎麼了，我突然想起來最後那一刻，千足對我說的話。

    “改變歷史。”

    這是什麼意思？我捉摸著，水灩靈叫了我好幾聲，我才穿鞋過去吃飯。

    “改變歷史，改變歷史……”我嘴裏塞著飯，不斷地重複著這四個字。

    水灩靈猛地敲了一下我的頭：“嘀咕什麼呢？”

    我被這麼一敲，腦子似乎開了光。

    我覺得我可以這麼理解，改變歷史，要怎麼改變歷史？只能回到過去，讓過去的事重新來過，走出不一樣的軌道。

    我這麼想著，似乎有一種感覺在告訴我，就是這樣的，我也在下意識的認定了這個結論，心裏一下子鬆了不少，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    

    後來，就這麼到了大半夜，我趟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我在想著，如果真的像我猜測的那樣，所有事情重新來過，那麼如果不是到了關鍵轉折的那件事，其他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可是想到這裏，我的心裏有莫名空落落的，因為後面發生那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這一刻，我多麼希望，事情不要按原先的軌道發展。

    漸漸地，我沒有在想那麼多，畢竟什麼都經歷過，如今重頭再來，多多少少是看的開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扭頭又看著窗外，慢慢的，我竟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我突然覺得出租屋裏吹起了陣陣陰風，我打了個哆嗦，胸口一下子疼了起來，疼得我快要窒息。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胸口的疼痛讓我額頭冒起了冷汗，我想做起來，突然，有一隻手按住了我，我仔細一看，是水灩靈。

        “別動。”水灩靈沒有起來，只是抬手按住了我，沒有睜眼，也沒有開口，但我就聽見一個悠悠的聲音，讓我別動。

    我竟然也乖乖的躺著，胸口疼的鑽心，我都沒有動過。

        可我是睜著眼睛的，疼痛已經讓我分清了夢境和現實。

        我清楚的看見，一隻黑色的手，從我的胸膛裡，慢慢伸了出來，可能是太黑的緣故，我看不見它伸去哪裏去了，只知道不一會，我就睏意席捲，陷入了沉睡，臨睡之前，我看見水灩靈起身，跟著那隻手出去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並不知道。

       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我一睜開眼睛，沒看見水灩靈，就看見了雷宇，繼而看見屋裏全是警察，從門口有一攤血跡，像是什麼東西被拖拽著，拖拽著到我床沿的痕跡。

      然後我知道了，又死人了，死的人是房東，死法跟前幾個死者的死法一樣，屍體在我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