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連珏聽說樓盡月要收留楚珂的訊息，氣憤不已，“所以……你要把那個小孩留在這裏？呵，樓盡月，從來不見你對誰如此上心？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她可是有什麼特別之處？”

    “無堪特別，萍水相逢罷了。還望二皇子不要妄加揣測，楚珂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個女孩子。”

    “哦，原來叫楚珂，昨晚我看了一眼，是個靈力低微的鯉魚精，對吧？”

    “……是的。”

    連珏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我還聽人說，你派了一個部的人去幫她找一隻烏龜？”

    “那是她爺爺。”

    “真有你的，難怪說女人是禍水，不過萍水相逢就能遣動我樓大將軍一個部的人馬了！哼，真是了不得呢！”

    樓盡月緩緩低下頭，“請二皇子責罰！”

    “責罰？我怎麼敢？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責罰你豈不是在責罰我自己？樓盡月，你真仁慈，但舟山這地方還並不適合施捨仁政。燕雲州特別是舟山一帶，是妖界最骯髒最貧窮的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所以有八成是土匪和流寇，這兩成不到是良民！對付這種人只有仁慈是管不服帖的，唯有用鐵血手段鎮壓義暴制暴，才能將這些敗類制服！”連珏的臉上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狠厲，轉舜有莞爾一笑，“你說是吧，樓盡月？”

    樓盡月臉色不變，淡淡一說：“二皇子所言極是，但盡月觀察過，如今人滯留在舟山一代的多數是手無寸鐵的妖族平民。至於流寇，一個月前大軍撤走後，他們趁亂大肆搜刮了一輪，現已全部撤走，只餘普通百姓。二皇子，你是燕雲州的新主人，所剩的兩成良民就是你的倚靠，載舟之水，亦能覆舟，還請二皇子……”

    連珏有些不耐煩打斷他，“別說了！按你說的做，儘快找到老烏龜，把那個拖油瓶甩出去！”

    樓盡月臉色微沉，“……二皇子，你這樣做又和大皇子有何區別？”

    連珏目光冷冷的掃過他，“樓盡月，連你都要教訓我嗎？撿到這盤爛攤子，本座心裏別提多煩了，哪有心情管這些雜碎這小事！你喜歡？你替我做好了！”

    樓盡月走出營帳的時候正好碰到尋人歸來的左將軍陸冥，“樓將軍，你要我找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在哪裏？”

    陸冥一臉不屑，“哼，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不落城。

    “來來來，上一鍋紅燒肉，再加兩斤白酒！有上好的十年陳釀！”

    酒樓的角落處，坐著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歡暢無比。

    “我的紅燒肉為何還不到？不知道我等的急嗎？”

    小二連忙解釋道：“來了來了，”這位貴客已經是在我們不落城最大的酒樓吃了三天了，還真是個金主，每次出手都是大把大把地靈珠，點的都是天味樓的招牌菜，“來了，您老請慢用。”

    “哈哈哈。”老頭鬍子笑著一抖一抖的，自從擺脫了那拖油瓶，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舒坦了。

    他低頭咬著肉，忽然瞥見一抹紫色的衣角，再抬頭已是一個高挑俊逸的翩翩公子。

    “請問，是龜仙人龜十三前輩嗎？”

    “正是老夫，何事？”

    樓盡月淡淡一笑，“仙人是不是有個叫楚珂的孫女……在舟山的時候仙人與她走散了？”

    “年輕人，你想做什麼？楚珂丫頭是老夫收養的，沒錯，老夫把她拉扯大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老夫沒剩多少日子了，你讓老夫享享清福行不？！”

    樓盡月微微蹙眉，“可是，楚珂很擔心您老人家。”

    “你告訴她我死了！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

    “還杵在這幹嘛？走走走，別影響老夫過好日子！”

    樓盡月的雙拳握緊又放鬆，放鬆了又握緊，之後還是低嘆一聲，頹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