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就我記得你
“考慮什麼考慮,你發小還打女人?”杜蘭芝哈著氣兒,瞅著費佐那小胳膊小腿,再看看自己的,越看越覺得不咋順眼。
“他從來不打女人,但是他打我,”費佐頓了頓,指著自己的小腿,委屈巴巴道:“我小腳趾頭那有條疤,就是小時候剛學跆拳道那會兒他給我打的。”
杜蘭芝看著費佐的小細胳膊問了句:“他打你幹嘛?”
“當時旁邊有個女的搶了他的冰淇淋,”往事歷歷在目,費佐揉著腿肚子咂嘴,“他媽教他打誰都不能打女的…我也是嘴欠,湊上去笑他沒出息,他就給我打了一頓……”
杜蘭芝利落的給了費佐小胳膊一拳,評價道:“該打。”
費佐:“……”該打你妹啊。
費佐正腹誹著,前頭杜蘭芝突然停了下來,她扯了扯費佐的衣角,指著前頭問,“就那個被一堆女的圍著的那個,看見了沒?”
“是你發小不?”
費佐看都沒看就搖頭說不是。
“怎麼不是了?”杜蘭芝拽住費佐,“你發小是不是叫何澄,一妹子舉著的紙板子上寫著呢。”她說著有樣學樣的喊了句:“何澄寶寶我愛你——”
聲音響亮,堪比狂熱粉。
費佐趕緊捂住她的嘴,“別鬧,不然有你好受的。”
“看見那輛白色的車沒,那是何澄的,我們先上車等,”費佐把食指往嘴上一豎,壓著嗓子補了句:“安安靜靜的上車等著他來。”
杜蘭芝看人也確實是怕,也沒問為什麼,跟著人彎彎繞繞的上了車。
上了車的費佐彷彿找了個安全的地方,他躺在後座上喘著氣兒,轉頭瞄了一眼杵在女孩子中心不動的何澄,嘆氣:“以前跟他一塊讀書的時候,沒少因為這個受罪。”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杜蘭芝對著後視鏡理了理頭髮,看到費佐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她嗤笑一聲:“受罪?受什麼罪?你確定不是你上趕著去受這個罪?”
費佐看著後視鏡裡杜蘭芝那張尚且露著青春的臉,面無表情道:“老子是個同。”
車裏的空氣像是突然凝滯,連帶著杜蘭芝的手都頓了一下。
過了很久,久到費佐都要以為車裏就他一個人的時候,杜蘭芝說話了。
她問:“你媽他們知道嗎?”
“知道啊,我初中的時候就說了,”費佐看著車窗外人來人往的,突然笑了,“她當時不信,覺得我在開玩笑,後來我當著她麵找了個男生親嘴,她覺得我噁心,拿家裏的掃把追著我打。”
“要不是我爸回來,我估計就被她打殘了。”
杜蘭芝沉默著不接話,費佐也不好再說什麼,靠著車窗眯了一會兒。
費佐大概眯了才十分鐘,簇擁著眾多女孩子歡呼聲的何澄終於想起了他的目的,衝着旁邊幾個比較理智的粉絲打了聲招呼,在她們的幫助下上了車。
“呦,捨得回來開車了。”費佐在人上車第一秒時就睜開了眼張嘴調侃,那話調子被他說的陰陽怪氣,何澄聽著心裏不大舒坦,轉頭身子往前一傾,上手賞了費佐一個大耳刮子。
何澄拿紙沾著礦泉水擦了擦手,看著費佐那張臭臉,淡淡道:“心裏不爽也不要拿我當料兒下火,我又不是涼茶,”說著,他又把視線轉向副駕駛上坐著的杜蘭芝,“你好,我叫何澄。”
杜蘭芝點頭回了句你好,卻沒說名字。
費佐看了她一眼,看人這會兒侷促了,哼笑一聲,心說何澄的貴氣一上場,得壓死一片古代貴族。
杜蘭芝這會看著低眉順眼,就連高跟鞋都規規矩矩的穿上了,但坐姿卻是挺胸抬頭收腹。
樣子看著有些怪異。
費佐多瞅了幾眼,捂著臉叫了句不公平,然後替杜蘭芝說了名兒。
說完名字後,他吊兒郎當的躺在後座,嘴上也沒停:“都是人,哪來的尊貴不尊貴,你要是從小錢就比他多,受他那份教育,你也能活成他這個樣兒,不過像我的話……再多的錢也是白瞎,嘿嘿……”
這話不知道是衝誰說的,反正費佐說完心裏覺著痛快,眼睛一眯,彎成小月牙,自顧自的傻樂。
費佐的傻樂呵一下緩解了車裏緊張的氣氛。
何澄遞了一瓶水給杜蘭芝,“你要不樂意聽他說話,就當他放屁,但他今天這屁我覺得放的挺好。”
杜蘭芝盯著何澄手裏的那瓶水,眼神閃動,遲遲不敢接。
費佐靠著車窗看著杜蘭芝的臉,手往外探出一點,感受著秋天的風,他問:“一瓶水你怕還不起?”
杜蘭芝轉頭看費佐,費佐髮梢迎著風揚,眉眼在夜色下慵懶至極,看著竟比女人還漂亮。她默了默,接過水一把丟到了費佐的懷裏,罵道:“老孃在你眼裏就這麼窮?給給給,你渴你喝去。”
她又把目光給了何澄,這次沒有迴避視線,直視了何澄的眼睛,她伸出手說:“你好,我叫杜蘭芝。”
何澄還沒伸手回握以示友好,就聽費佐抱怨。
“切,”費佐擰開水瓶蓋子,催促道,“趕緊的吧,在這兒都磨嘰半天了,再磨嘰李宥丞就被他爺爺打死了。”
“說你呢,快開車,”費佐指了指看過來的何澄,又衝一邊攥著小拳頭的杜蘭芝說:“快快快,把地址說了,我們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去睡覺。”
費佐說著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不清:“困死我了。”
兩人相看無言,於這沉默下,一個終於想起了他是來當司機保鏢的,一個終於想起來還有一萬塊等著她收入囊中。
於是司機問起了地址。
財迷說出了地址,並不自覺的手指磨磋——數錢。
費佐看著兩人,瞅著朦朧夜色,心說:
李宥丞,看,就我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