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於審訊的逼問，百里驕和蘇淺的臉近得只有兩息的距離。

    已經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鼻息，蘇淺的呼吸很輕，幾乎感受不到。反倒是他，因為鼻間聞見血腥，偏了過去，偏愛蘇淺的髮香。

    “本王把八月也趕走，讓你們兩分散，然後把你扔去一個沒人的地方。”

    那雙抓著百里驕衣領的小手更是害怕的攥緊，蘇淺的臉搖得更厲害，聲音帶著顫抖，怯懦。

    蘇淺的嘴裏反反覆覆說著“不要走”三個字。

    眼珠子不停的轉悠，想來是做噩夢了。偏偏百里驕還在耳邊灌輸魔音，讓蘇淺的夢境更加不安穩。

    “本王恨你，蘇淺，聽到了嗎？”

    百里驕捏住了這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蛋，如同光滑的雞蛋清一樣。

    “蘇淺，本王還討厭你總是對本王面無表情，總是明知本王心意，卻還要踐踏，你知不知道，你那種樣子，本王心都碎了。”

    蘇淺隱約聽見了，卻聽得不真實，但情緒的變化最為明顯。

    百里驕眼神一直落在蘇淺的睫毛上，想進她夢裏一探究竟。

    “可本王還是願意把心給你蹂凌，你說，本王對你好不好？”

    自娛自樂，百里驕輕輕點了點蘇淺的下巴，讓蘇淺看起來像在點頭。

    “好的話，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本王？知不知道，本王剛纔看見你和百里呈在一起，心裏嫉妒得發瘋。”

    “你這個壞女人，竟然能心安理得和秦音出來玩，本王早上看著你離去的背影時，差點想把你拽回來。不放心，又只好親自跟著你。沒想到，你就這麼對本王。”

    說來很諷刺，人清醒著的時候，彼此都不開口真心話，反倒一個醒著一個昏迷的時候，這些話纔會被吐露出來。

    惡趣味的，百里驕卷著蘇淺一縷髮絲，聲音極其邪魅低沉。

    “蘇淺，其實你心裏很忐忑，否則也不會說出剛纔那些話了。什麼叫還給本王？原來你還算有良知，知道本王都為你做過什麼。”

    既然這樣，本王，就輕點罰你。

    “唔。”

    蘇淺用力皺眉，呼吸突然加重，痛得嚶嚀出聲。

    百里驕使壞的，往她傷口上輕輕一摁，“讓你以前那樣傷本王，現在好好嚐嚐本王的滋味。”

    可下一秒，百里驕立即安慰似的，小心翼翼的低頭，親了一下蘇淺的傷口。

    “你可真是要本王的命。這麼傷自己，本王心也痛了。一筆一筆給你記著，醒來之後是要還的。”

    蘇淺忽然伸手在空中亂抓，百里驕不忍，終究握住了蘇淺的手。

    這個壞女人，叫他牽腸掛肚，還讓他愛恨交加，實在是壞得很！

    “本王一定要好好懲戒——”

    說到“懲戒”兩個字時，百里驕忽然停下。

    蘇淺眼角那滴淚，再次落入他心裏。怔了怔，只聽蘇淺微弱的喊著他的名字。

    人在瀕死危及的情況下，只喊自己心裏最信任得過的人。

    那雙小手緊緊抓著他，彷彿怕他跑了，一聲抽噎，蘇淺竟是從夢中哭了出來。

    蘇淺在央求百里驕不要走。可夢裏的百里驕十分無情，殺了百里呈後，不再看她，轉身便走。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別走，我一個人害怕……”

    斷斷續續的抽噎，百里驕心裏一酸，喉結滾動。

    差一點，他就想把蘇淺從夢中搖醒，然後緊緊抱住蘇淺，告訴她自己不會鬆手。

    外面人聲鼎沸，不抵屋內半點冷清，如同被隔離在外的一個小空間。

    “蘇淺，你醒著的嗎。”

    不是問句，百里驕鬆開了蘇淺的手，狠心把蘇淺的手指一根根掰下來。

    蘇淺的頓時驚慌得像個小孩，拼了命想抓住身邊一切東西。

    可已經沒有東西能讓蘇淺那樣有安全感了。

    可笑，蘇淺之前最恨的人，竟然也是能給她安全感最多的人。如果現在蘇淺清醒，必定是要自嘲一番。

    仗著蘇淺迷迷糊糊的，百里驕引誘似的，問：“你是不是喜歡百里呈？”

    對方像個小孩子一樣，一定要抓著他的手才肯說話。

    百里驕頓時抓住了蘇淺的手，順勢綁在了一起，讓蘇淺動彈不得。

    “是不是？只要回答，我就把手給你握著。”

    一陣嗚咽聲，百里驕差點潰不成軍，這樣的蘇淺怎叫人忍心使壞。

    百里驕繼續問：“你是不是想跟百里呈遠走高飛？”

    問是問出來了，但百里驕似乎不在意答案？

    或者說，百里驕心中有數了。

    “嗯？別哭，本王在呢。”

    指腹劃過了蘇淺的下巴，“你是不是，最喜歡百里驕？”

    蘇淺整個人忽然打了個寒顫，哭了起來。

    百里驕一愣，隨即慌忙拍著蘇淺的背，冷冽道：“本王就這麼讓你害怕嗎？那你為什麼一直喊著本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