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再亂跑，百里呈的心就要瘋了，他已經不容許蘇淺離開自己，哪怕是那麼片刻，也覺得心裏煎熬，在油鍋裡反覆煎炸。

    這等感情，如果蘇淺能知道能接受就好了。

    百里呈苦笑著：“這便宜貨也值得你惦記那麼久？”手上接過了蘇淺給他的糖葫蘆，但遲遲沒有動嘴。

    蘇淺一口咬下了裹在外面金黃的糖衣，沾了滿嘴的香甜，道：“你不懂，吃糖能止痛。”

    自從昨晚蘇淺說過什麼“喝藥能止痛”後，百里呈就再也不相信蘇淺的胡說八道了，板着臉訓斥蘇淺：“糖如果能止痛的話，還要天下那麼多郎中大夫幹嘛？”

    蘇淺從鼻腔中發出粘糊糊的一聲悶哼，“所以我的傷口不疼，別人拿藥治病，我拿糖治病。”

    百里呈氣道：“本王還真是說不過你，認輸。”

    蘇淺狡黠一笑，繼續吃著糖葫蘆。

    也只有這廉價玩意，才能讓蘇淺想起美好的回憶，支撐著她活下去。

    不知是否是百里呈的錯覺，他總覺得蘇淺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了，連那聲音也很飄渺。

    雖然現在的蘇淺跟他有說有笑，但百里呈就是感覺哪裏不一樣了。

    “好了，這兒人多口雜，我們上車吧。”

    蘇淺恩了一聲，乖乖跟在百里呈後面。

    馬車內，百里呈將方纔買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然後伸手奪去了蘇淺的糖葫蘆：“別吃那個，吃這些。”

    說著，百里呈要將那串糖葫蘆扔出窗外。

    “別！”蘇淺急得不行，起身就要去搶回自己的東西，瞪著百里呈道：“你好歹是個王爺，不知道不能隨地丟東西嗎！”

    敢搶她的糖葫蘆，不要命了？

    不過百里呈確實是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對蘇淺道：“你先坐下，馬車在走，別摔著了。”

    蘇淺纔不領情，彆扭道：“你還我糖葫蘆！”

    百里呈眉頭一挑：“本王不還又如何？唔！”百里呈痛哼一聲，低頭一看，蘇淺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蘇淺，你屬狗的嗎？”百里呈無動於衷，這點小小的力氣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蘇淺齜牙咧嘴的：“你還不還！？”

    沒想到，百里呈把那串糖葫蘆舉得越來越高，把手伸出了窗外，不滿的笑：“你就是這種態度求本王的？”

    這點東西也值得你惦記這麼久？百里呈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蘇淺，你就這麼沒出息！”

    “對！我就這麼沒出息，你還我！”蘇淺理直氣壯，再次撲向百里呈，抓起了百里呈的手，朝著百里呈的虎口就咬了下去。

    這一下，是真的痛了。

    百里呈隱忍道：“行行行，本王服輸，還你。”

    百里呈順便把剛纔買的東西塞進了蘇淺懷中，道：“吃吧。”忍不住暗暗腹誹蘇淺道：“齁死你。”

    雖然嘴上這麼說，百里呈當然是不忍心的。

    拿到東西后，蘇淺滿足了，舔了舔上面的糖，好像在舔舐自己的傷口一樣。

    蘇淺忽然道：“你要帶我去哪啊？”

    “帶你去賣了！”百里呈惡狠狠道，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蘇淺是個什麼狀態，時而清醒時而瘋傻的。

    蘇淺佯裝出害怕的表情，演得很逼真，差點就擠出兩滴眼淚了。

    這副情景還真相窮苦父母要賣女兒。

    百里呈又忍不住暗罵自己一聲了，明明見不得蘇淺這種委屈的樣子，偏偏還要拿話嚇她！

    這不是在折磨自己嗎！

    蘇淺嘟囔道：“那你賣吧，我皮白貌美，估計能賣不少錢。”她根本沒有一點傷心的樣子。

    百里呈的嘴角猛烈一抽：“蘇淺，你對自己還真是下得了手！”

    他遲早被蘇淺這個女人氣死！蘇淺沒瘋，百里呈先瘋了。

    百里呈忍著不再和蘇淺搭話，只靜靜看著蘇淺的側顏，完美精緻，忽然瞥見蘇淺面紗下的臉，百里呈心裏一緊。

    在這個時代裡，臉顯然是一個女子最重要的東西。似乎感受到了旁邊的人投來的目光，蘇淺微微躲開了，似乎也對自己的臉不自信。

    百里呈將她這些細微的動作收入眼，心裏一陣陣的疼，輕呵了一口氣對蘇淺道：“你放心，不論如何，我都會讓你的臉恢復如初的。”

    蘇淺木訥著沒有說話，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道：“其實這樣也好。”

    沒了這張臉，或許還能少了很多災難。

    “不好。”百里呈拉下了蘇淺的手，道：“你從前從不這樣苦笑自己，你現在在笑，卻笑得不開心。眼睛裏寫滿了疑惑，看著清澈，卻讓本王痛心。”

    蘇淺的眼神很遲鈍，道：“不，或許你從來都沒有看清過我。我這個人就是喜歡自嘲，順便嘲諷一下別人，沒你想得那麼好。”

    百里呈搖頭道：“蘇淺，你別騙我了。”

    我盯了你這麼久，還能不瞭解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