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死了，為她而死？

    這是什麼意思！

    蘇淺趔趄兩步，扶著身旁的柱子，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難道這些下人說的都是真的？

    “王爺也真是狠心啊，這都下得去手。”

    “嘿，爲了那個狐媚子，王爺連自己母妃都敢頂撞，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也是。總之我希望蘇淺那個狐媚子不要再害人了。走吧走吧，還有活要幹呢。”

    蘇淺藏在那柱子後，閉眼靠著，心緒大亂。待那兩個下人說說笑笑離開後，蘇淺才從陰影裡現身。

    失魂落魄，渾然不知外面天地的變化。

    百里驕是把她救回來了，可是，是怎麼救的？難道真有人做她的替死鬼？

    還有，頂撞慧貴妃……

    頭炸裂般的疼痛，蘇淺搖搖晃晃走回了房間，如同行屍走肉，一直沉浸在剛纔那兩個下人的對話中。

    這一躺，便睡了幾個時辰。醒來時已經是天黑了，睫毛顫顫巍巍睜開，入眼便見到一張俊臉。

    “淺淺。”百里驕莞爾一笑。

    看著這樣純潔無暇的笑容，蘇淺的內心很糾結，微微避開了百里驕的手。

    百里驕倒了茶上來，紆尊降貴的伺候著蘇淺。

    兩人之間的氣氛，以肉眼可見的尷尬。

    其實也說不上尷尬，就是有些微妙。

    百里驕也發現，自從把蘇淺帶回來後，她整個人都變了似的，他了解蘇淺，只要每次一有心事，臉上的表情的藏不住的，就算藏住了，也會在行為上顯露出來。

    “王爺，你會騙我嗎？”蘇淺開口道。

    百里驕一愣，把茶杯放下，險些灑了出來，眉目溫柔到極致，“怎麼突然這麼問？”

    蘇淺低頭，靜靜垂眸看著地面，避免和百里驕的視線交流：

    “不為什麼，只是求個心安。”

    百里驕握住蘇淺的手，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內，“沒見你時，本王歸心似箭，淺淺，你懂嗎？”

    蘇淺抬起眼皮，淡淡看了百里驕一眼，“我懂，可是——”

    “我就想問王爺，此番救我，是否有犧牲別人？”

    緊盯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蘇淺生怕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不安。

    百里驕瞳孔一縮，很快斂去眼底一絲異樣的眼光，鏗鏘有力道：“沒有。”

    雖然這個答案是意料之中的，但蘇淺並不開心，反倒更為抑鬱起來，總覺得百里驕是有什麼事情在隱瞞她。

    有什麼是不能跟她當面說的？

    垂了垂眸，冷冷一笑，蘇淺道：“夜深了，王爺回去吧。”

    百里驕依舊握著她的手，關切著：“淺淺，你不想本王留下來陪你嗎？”

    蘇淺直接打斷了百里驕，“不用了，淺淺還在病中，不敢讓王爺沾染上病風，所以還請王爺待淺淺身體好了，再服飾您。”

    冷冰冰的語氣是蘇淺以前從不會有的。

    雖然看出了什麼端倪，百里驕終究沒有點破，只是好好安慰蘇淺，讓她不要多想。

    “你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來看你。乖。”

    說罷，牽起蘇淺的手輕輕一吻。

    白皙的手掌沾染上他身上的檀香，蘇淺笑了笑：“王爺慢走。”

    隨即，那笑容轉瞬即逝，彷彿只是扯了扯臉皮。璨若星茫的眸子在此時變得黯淡無光，蘇淺深深嘆了口氣，看向門外。

    百里驕的身影在外面站了好一會才走。

    原以為，把人帶回來了就是結束，就是光明，沒想到，反倒在這點上出了問題。

    百里驕搖頭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冷笑還是自嘲。

    若蘇淺不問出個底，恐怕她這病是好不徹底了。一天不知道答案，就一天趕他走。

    “王爺，有新的訊息。”

    百里驕剛走出去，密探便出來了。

    “宮裏那邊暫時沒什麼大事，程夫人的後事也已經辦妥了，請王爺放心。”

    剩下來的只是些後餘了，卻在這時，百里驕第一次感到心力交瘁。

    “王爺？”密探的聲音沉穩，恭恭敬敬道：“還請王爺保重身體。”

    百里驕揉了揉眉心，“本王沒事。”然後微微嘆了口氣，“這些事，儘量辦得滴水不漏，若有人造謠，格殺勿論。”

    “慧貴妃那邊，王爺打算怎麼做？”密探詢問。

    不料百里驕苦笑一聲，舉頭望著天上的明月，“靜觀其變。”

    這次鬧的動靜這麼大，而且，還有靜妃的下場在前面，想必他母妃暫時不會有新的動作，也不敢。

    眼下，百里驕只想圍著蘇淺一個人轉。

    “王爺有心事？”

    密探說罷，百里驕悠悠垂眸看了他一眼。

    “屬下失言！”密探的眼神堅定，忽然一移，低聲道：“王爺，遠處有人。”

    那一角淡黃色的衣袂隨風飄揚出來，分明就躲在了柱子後，從百里驕剛纔出來後，就一直緊跟著。

    百里驕怎麼可能不知道？也就是縱容蘇淺罷了。

    無所謂道：“不必驚動她。”

    既然蘇淺想跟，那就讓她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