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三人鼎立
宇文泰會現身救他,讓林雲蹤有些驚訝及不解。
“你現在救他的意思是…”
“今日,你不能殺他。”
“喔!這又是為何?”
“他在龍門鎮救過我,所以今日剛好還他這份人情。”
“你該不會,這麼剛好路過此地吧?”
“我爲了想弄清楚一件事,便從玄武觀之後,我就一直偷偷跟著他們到現在,只是沒料到,會在這麼遠的地方還能見到幾位熟悉的老友。”
我居然都沒發現他一直跟在我們後頭!若他有意要殺我,我不知道已經死了幾千次了!林雲蹤震驚的想著。
“因為我很想知道…生命之水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從宇文泰的口裏講出生命之水,並未讓獨孤如願有太大的訝異,他仍是一如往常的神情,邊聽著宇文泰講話,一邊整理著他的俊美長髮。
“生命之水…為何值得他們不畏千山萬水執意要找尋到,又為何會讓劉助寧可殺掉一整個道觀的人,也要阻止這件秘密的洩漏…”
“還是獨孤兄能為我解答這個問題?”
“獨孤郎只是一名士兵,無權過問這些事情,我只需要知道上頭給我的任務即可,其餘的事,如願不需要知道。”
“現在…如願的任務是要他們兩個的性命,你…仍是要擋在他們面前嗎?”
“你要殺他們可以,等明日我不在之後,你再殺他們吧!”
咻~咻~驟然間,二個不明的物體快速襲來,獨孤如願側身一斜,手持劍鞘接連兩次的抵檔,只見掉落在地的,只是兩顆大小不一的石子。
這時,陸守已來到獨孤如願的側邊,迴旋著手中的匕首不悅的道:“今日,我定要殺了侯景!”
“唉呀!尷尬了…我要殺雷克斯他們兩個人,而你們兩個卻是要救他們!”
“別誤會,那個無能的傢伙害夏姑娘受到這麼嚴重的傷,若你不殺他,我定也會殺了他,但…你只要把夏姑娘給我,侯景…我可以考慮改天再殺他。”
宇文泰拔起插在草地上的銀槍,警戒著道:“慢著!你想要殺雷克斯,得要先問問我的銀槍。”
“哈哈哈~~有趣了!”
陸守緊握著匕首一心懸在夏柔矜身上,不僅要趕快救她離開這裏,還要手刃害夏柔矜受傷的兩個人,侯景和林雲蹤。
而獨孤如願除了要防止陸守殺掉侯景,又要對上宇文泰,並執行殺林雲蹤和夏柔矜兩人的任務,但獨孤如願卻是神情自然的撫著長髮,好似即使天地坍塌,他仍可輕鬆面對。
最後的宇文泰,則是要防範獨孤如願和陸守殺害林雲蹤,除此之外,他還得搞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就這樣,三人鼎立互看,完全無視一旁正處於混戰的党項羌人和蒙面人。
陸守胸有成竹的冷道:“不怎麼辦,就看誰的實力…”
“…夠強!”
在三人劍拔弩張之時,宇文泰遽然問道:“獨孤兄,你認同侯景的做法?”
“侯景的名聲在朝野一向不是很好,他那種人也只有穆紹肯用他,而你跟著他也只是將自己弄的一身臭,以你獨孤郎在軍中的名聲,大可不必和他同謀。”
“說是同謀?倒不如說是盡忠職守。”
“那是愚忠。”
“我只知道,軍隊…就猶如是人的身體,只能允許有一個腦袋來做操控,倘若今日…四肢手腳皆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和偏見的話,那這個身體豈不亂了套,相同的…你身兵卒,就要有兵卒的態度,身為將領便要有將領的領悟,而不管是兵卒或將領,“服從”便是一件最基本的事。”
“照你的說法,那爾朱榮就是那一個想成為魏國第二顆腦袋的四肢,你既然懂這個道理,又為何要幫爾朱榮做事?”
“那只是一個比喻,我想說明的是“服從”的重要性,更何況…受人點滴本該涌泉以報…”
“宇文泰,你我當初在六鎮起義之時,皆敗於爾朱榮之下,但爾朱榮卻不計前嫌的大膽重用我們,如今…你我在朝中、軍隊裡皆已小有名氣,而你在這個時候,卻指責曾有恩於你的人並說著他的不是,以你的行為來說,好像沒什麼資格去批評別人吧!”
“你別模糊焦點,侯景和爾朱榮是兩回事。”
“侯景忠於穆紹,就如同你忠於賀拔嶽,而穆紹及賀拔嶽不就都在爾朱榮的帳下做事嗎?說明白點,你我只是服侍不一樣的人,但我們皆屬於爾朱榮底下的體制,所以…你的問題,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所以就算爾朱榮命令你做一些違反仁義道德的事,你也樂於接受?”
“你想說的,是指侯景的手段是吧!”
“好吧!或許侯景的手段較為無恥、卑劣,甚至有時候我也看不太過去,但…若以仁慈和道德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話,那天下間就不會有這麼多戰事了。”
“仁慈和道德固然無法立足於亂世,但尋找生命之水這件事,根本就是爲了滿足爾朱榮他個人的慾望,沒道理讓他如此浪費國家資源,甚至…還因此殘害魏國百姓。”
“我獨孤如願做事從不問對錯,只問…這話!是誰說的,這命令!是誰下的…”
“我是個士兵、是個軍人,誰的階級比我大我就聽誰的,對我而言…就這麼簡單。”
“爾朱榮想反叛聖上自立為帝,你若自認和他一派,那你就是叛國。”
“唉!你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說無益!”
“哼!只要殺了你…就不用再說這麼多廢話。”
獨孤如願舉起劍鞘平放於前,欣然的笑著。
“…手底見真章了。”獨孤如願緩緩的拔劍出鞘。
眼看戰火一觸即發,謹慎的宇文泰退了二步,橫目而望的左右掃視著周遭所有的情況,他雖為退步,但實則為擴大自己的可視範圍,且手握長槍的他,反而因為退步,更能製造出對自己有利的處境。
雖然陸守的神情冷酷、沈穩顯得相當鎮定,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卻極為憤怒,那鷹視狼步的眼神,似乎已經將身邊所有的人,都視為自己的獵物。
反觀獨孤如願則是一派輕鬆的樣子,或許乍看之下一切都無關緊要,但實際上,目光如炬的他,正仔細打量著另外兩人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