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客棧內御門衛一行人。

    “頭..大人..大哥..行行好，剛纔你說的那位是誰？怎麼搞的神神秘秘的，六子你也別悶葫蘆一樣，告訴我一下唄”

    沒找到其餘擺渡亭的人，已經讓李大膽氣憤不已，住進了客棧，想起上司剛纔的神秘又讓他心癢癢。

    所有人瞥了他一眼，又自顧自做事。

    李大膽頓覺無趣。

    衛客訓輕啜一口茶，淡淡開口：“告知你也無妨，省的到時候纏東繞西，喋喋不休。”

    李大膽連忙搬了一張椅子坐到衛客訓身邊。

    “我朝大一統之前的戰國之事，你可知曉？”

    李大膽一拍大腿，“知道呀，西夏、南楚、南唐、後蜀、東離、大齊、北燕、西晉還有我朝青瑞，諸侯紛爭，最終我朝得以大一統。”李大膽唾沫四濺，雙手揮舞，“但那個時期，武將林立，群雄林立，每逢讀到《青瑞志史》，恨生不逢時。”

    說道興致，李大膽起身而立，“就如那姚太君五役於漠河以北，五敗北元女帝；後蜀郭騎雲千里長林奔襲戰；南楚明照八百里暗渡夢澤湖；西晉關陽百騎突襲遙南關，男兒就應當身在那個時代建功立業。”

    “可是，那些人現在都沒了，國家都滅亡了”，六子瞥了一眼，打斷了李大膽的念想。

    “我呸，”李大膽忍不住踢了一腳，“那些都是我心中的英雄”

    “打住打住，我等身在天子御前，這些前朝人物私下說說可以，別在大庭廣眾之前多嘴，這些年御門衛蒙受皇恩，御史臺那群言官訂得緊。”

    衛客訓放下茶几，問道：“那你可知這八國最終走勢如何？”

    李大膽坐下後回想，“先滅西晉，後兵分兩路滅南楚和南唐，東離不戰而降，後一路向北，一路向東，分別拿下大齊和北燕，後蜀地勢險峻，還是西夏內部叛亂後，藉助西夏軍隊熟悉地形派作先鋒纔拿下。”

    衛客訓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可知，我朝已經是氣吞天下之勢，為何遲遲無法定局？”

    李大膽興奮道：“我朝當時兵鋒正勝，無一國敢試其鋒芒，危機之下，組成了七國聯軍以此對抗。”

    “聯軍領軍之人是誰？”

    這下，六子和丹明都湊了過來。

    李大膽這時變得不大膽了，顫巍巍才說出名字，“汶非，汶丞相？難道他就是大人你說的那位？”

    衛客訓輕笑一聲，“沒錯，正是那位”

    “那位大人難道在這個小鎮？可是不是已經傳聞在北燕已經死了麼？”

    說起這樣一位傳奇的人物，李大膽神色凝重，滿是尊敬。

    衛客訓眼神示意了一下，丹明和六子走到四周，確認沒有情況後，對衛客訓點了點頭。

    衛客訓繼續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樣子可把李大膽看急了。

    “他沒死。”

    如平地起驚雷，在眾人心中久久不平息。

    衛客訓旋轉著茶杯，娓娓道來，“原本憑藉七國之力，汶丞相和帝師所在的我朝應該是兩兩平局，但不知為何北元突然入侵，北元當時也正值內亂，北元女帝面對皇族耶律一族都自顧不暇，最終局面被打破，汶丞相之子汶青山帶領有志之士在北燕抵禦入侵，最終戰死，其妻子溫良秀也不知為何深受重傷，後不知所蹤，汶丞相心灰意冷，離開七國，我朝得以大出天下。”

    丹明疑惑問道：“按照當時情形，為何沒有對汶丞相趕盡殺絕，任由放任他離開？”

    李大膽瞪了一眼，“怎麼，你就這麼希望這樣的人物死去？”

    丹明搖了搖頭，“不是，按照當時的情形來說，如果能誅殺丞相，那麼七國人心自然渙散，對我朝統一大有利。再者這些年我朝對舊朝餘孽的打壓，難道不對汶丞相下手？”

    “也是，大人，怎麼個情況？”李大膽思索了一下。

    衛客訓放下茶杯，苦笑一聲，“想我貴為御門衛衛使，對陛下忠心耿耿，卻唯獨這一事隱瞞著陛下對其不忠，汶丞相還活著這件事情，只有帝師知道，臨行前，帝師遞交給我一份書信，裡面寫著有愧於汶丞相，若是這案子有任何蛛絲馬跡關聯到汶丞相，那就是屬於他們兩者的君子之爭，各憑手段，容不得被人插手。”

    衛客訓起身，“帝師和汶丞相是師兄弟，兩者在當時各有立場。明知汶丞相在何處，帝師卻不痛下殺手，其一是舊朝餘孽仍舊存活不少，甚至滲入朝廷和兵馬中，到時候天下又會紛亂不休，其二我一直在猜測，當年北元入侵，包括汶丞相兒媳死亡都是帝師的手筆。明顯帝師有負於汶丞相。”

    話鋒一轉，衛客訓搖頭道：“但是，如果確定此事是汶丞相所為，那麼也容不得我依法辦事，自古忠義兩難全啊”

    “還真是一對好師兄弟，那為何大人你會知曉？”

    衛客訓咳嗽了一聲，有些臉紅“當年我替這兩位都牽過馬”

    “哈哈，感情大人也曾擔任過弼馬溫啊！”

    眾人哈哈大笑。

    衛客訓頓時繃住了臉，“告訴你們這些事情，是因為你李大膽父親李復嚴是朝廷中正清流，丹明父親丹心身為史官最為正直不阿，六子是心腹，總之都給我嘴巴閉緊了。”

    “諾”

    “來，咱們再把線索捋一捋，若真是那位的手段，可不能小覷了。”

    ……

    “頭，乙四的手臂沒有真氣抵抗痕跡，明顯是他無法動用真氣的情況被人打折。”

    破廟內擺渡亭一行人，點燃其火柴，分析著乙四死因。

    “嗯，還有呢？”

    “四肢百骸曾有段短時間的真氣匯聚，但死的時候真氣執行是正常的，應該是在最鬆懈的時候被一擊斃命。”

    為首人思索了一下，“所以應該是兩撥人？他死前提到御門衛，應該是御門衛打斷手臂，雖說我們與御門衛明爭暗鬥多年，到到了殺人這一地步，難道是乙四聽到了什麼秘密？或者是指揮使和御門衛有勾結？又或刺客真的在小鎮？乙二，乙三把拿到的字跡拿過來對比一下”

    乙二，乙三湊了過來，拿出一些書面字跡，為首之人拿出了一封書信做了對比。

    “頭，這是小鎮一些店鋪張帖在門外字跡，”

    “這是私塾張貼的字跡。”

    三人在柴火下，細細對比，忍不住搖搖頭，一點都不像。

    為首人拿出言家給的書法，還是不像，淡淡開口道“說說打聽到的情況。”

    乙二道：“聽酒館裏麵的人，小鎮喜愛書法的人不少，除了私塾授課夫子外，特別是言家言錄機最愛寫字，每逢逢年過節都要給遠房親戚寫信問安。”

    為首人皺眉道：“這事情不早就知道了？”

    乙三接著話題：“頭，之前我們檢視地方誌，只是得知其祖上是舊朝餘孽，但東離國是自主投降的，所以新朝特此開恩，對於東離國版圖上祖上三代以下未出任過舊朝官員的可以免受責罰。”

    又道：“理因說，這樣的家族，大小親戚應該不少，但是鎮里人卻從未見過遠房親戚來探門過，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說！”

    “酒館剛好開的年頭有點久，酒館掌櫃說起，言家遷移至此的時候，言錄機之父是帶著一對兒女來此，十餘年前小鎮山洪暴發，言錄機的妹妹和一位外來人幫助鎮民一起抗災，山洪退去後，言錄機的妹妹就消失不見了，聽說是被說洪水捲走了。為此言錄機之父也鬱鬱而終。”

    “一對兒女？”為首人念念自語，不知覺間把言錄機給的書法折了一層，

    突然，為首人定睛一看，火光中，字跡竟然有些熟悉。

    伸手拿過書信，一一對比，對摺的書信打亂後，倒看之下，一撇一捺居然和書信的字跡一模一樣！

    為首之人站起身，“言家有問題，雖然不知道這言錄機與刺客有何瓜葛，但找到他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出刺客。”

    “可知道言錄機之妹姓名？”為首之人突然想起一事。

    “那個掌櫃年紀大了，也沒想起姓名來？”乙三搖了搖頭。

    為首人命令道：“可能我們要面對一位武榜宗師級強者。事關重大，對於遷移戶口，縣府戶房應該有記載，我去趟縣城，證實一下。若真是我猜想的那樣，不僅要叫上附近所有擺渡亭的人，還需要調動縣城兵馬。你們把乙四屍體處理一下。我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為首人立馬起身，忽然之間，夜色開始下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