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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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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江湖有七劍

    夜幕時分,言家正在用晚飯,大門突然被用力地敲響。

    言念靜之父言錄機示意家人繼續用飯,自己起身去開門。

    言錄機開啟大門,只見四個身穿黑衣,看樣子不像本地人站在門外。

    忍不住打了一寒顫,言錄機問道:“四位客人,來訪有事?”

    為首人眼神示意,最左邊的人懷裏拿出一份紙質,正是從書商那裏繳獲的樣紙。

    “我們是縣府的官差,來此查案,聽說你一直去縣裏購買這樣的紙質?”說完,準備從腰間掏出縣府令牌。

    突然那人臉色變了一下,“頭,令牌不見了。”

    “廢物,一塊小小的令牌都看不住,”,為首人踏出一步,對言錄機問道,“我且問,你購買這樣的信紙,何用?鎮裡還有何人也購買過?”

    言錄機見來者不善,接過紙張,揉了揉,笑道:“原來是這種清水紙,這紙以蒼溪縣特有的椿樹製成,雖然比尋常信紙貴了點,但吸水性強,保字時間久,最適合練習書法或者傳遞長途信封。我特愛用這樣的信紙給遠房親戚寫信或者練習書法。鎮裡的私塾先生或者開店鋪的掌櫃們也喜歡用這紙張。”

    “可否把你寫的字給我看一下。”

    言錄機點了點頭,轉身進屋,桌上言念靜一臉擔憂,想要詢問發生了何事,言父壓手示意無事。

    “乙四,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令牌怎麼不見了?”

    “不知道啊頭,白天明明還在的,鎮裡也沒接觸什麼東西,”乙四想起一事,“好像橋邊碰到那個酒鬼後,或許是那時候令牌線繩鬆垮掉了。”

    為首人冷漠道,“這麼點小事都這麼大意,回去後等待受罰,你去橋邊找找看是夠落在那裏,然後去私塾看看有無教書人在外張貼的字跡,有就撕下來作對比。”又繼續命令道:“乙二乙三,你們去鎮裡酒館打聽一下,言家在外是否有親戚。沒了令牌,光明正大不好辦事,收斂一下你們的氣息。”

    眾人領命散去。

    等到言錄機出來,只有一人,心生疑惑,遞出一張自己的書法給為首人。

    那人看了一會,笑道:“可否把這張給我?”

    言錄機點了點頭,見那人轉頭就走,趕緊關上大門。

    為首人轉過言家屋角,一面牌坊出現在面前,上面寫道:寧靜致遠”

    “致遠..致遠”,為首人唸叨了一句,想起了一個人,臉色微變,快步走開了。

    ……

    晚飯後,汶夕和季楮莊沿著河岸邊散步,季楮莊撿著江湖武榜上面一群人的故事講給汶夕聽。

    “武榜上,除了梅老怪至今從無敗績外,其他人各有勝負,其中風頭最盛的當屬儒家徐致遠,兵家寧不歸,釋家孫菩薩。有這幾人在的江湖,大有三十餘年前的四大宗師所在的那種氣象。”

    汶夕一臉好奇問道:“莊叔,你和他們打過交道麼?功夫和你比如何?”

    季楮莊滿臉驕傲,“你莊叔什麼人,行走江湖什麼人不認識?我和你說,裡面最有趣的當屬那個光頭,身為佛門子弟不僅喝酒吃肉,還領養了一個女娃。每次我找他喝酒,都一臉發愁女娃沒找到好人家嫁出去。在當心塔裡輩分極高,寺里人無可奈何。”

    畫風一轉,突然變得有點爽溜溜,“若是說行走江湖最具風流之人,當屬徐致遠,一襲白衣,一把摺扇,一副棋盤,引得多少女俠痴迷留戀…你小子別看我這眼神,那種風範,我學不來。”

    汶夕促狹地笑道:“沒沒,莊叔在我心中是最具俠客風範的。那寧不歸怎麼樣?”

    季楮莊搖搖頭說道:“聽說寧不歸和江湖一座名為劍峰的門派有關,但具體不詳。我之前和你說的使劍的人當中,江湖百年來他的劍法應該在前五之內。”

    汶夕一臉驚歎和嚮往。

    季楮莊見狀,敲了敲汶夕腦袋,“等你以後有成就了,拿個天下第一當當,還記得我給你的那本《大俠別冊》吧?”

    汶夕吃痛,埋怨道:“莊叔,你不提還好,《大俠別冊》裡面幾個招式完全是哄小孩用的吧,一看就是街攤孩童讀物。”

    季楮莊沒好氣地說道:“就你那不識貨,給你一本秘籍,也只會用來擦屁股。想想別冊的序言?”

    汶夕愣了愣,回想道:“吾在江湖,七年七劍,一劍風雨來,二劍一縱馬,三劍分雲濤,四劍潮水平,五劍愛折花,六劍開天門,七劍卻巫山。”

    季楮莊有點驚訝,都說屬於孩童讀物的書本,少年居然記得這麼清楚,到底是記憶好?還是說心裏對這真有念頭?

    季楮莊咳嗽了一聲,“確實有這七劍!”

    汶夕頓時吸引了,眼神又疑惑地詢問是不是又在唬人?

    見吊起了汶夕胃口,季楮莊娓娓道來:“如今的江湖也和三十餘年前的江湖類似,當時有四位名動四方的武學宗師,分別以劍刀棍槍為隨身兵器。這七劍就是使劍之人開創。”

    “剛纔說到劍法和風流,此人才是兩者都兼具。自古劍乃百兵之首,這江湖學劍的人多如牛毛,連那紈絝子弟隨身配一把繡劍也稱劍客”說到這裏季楮莊冷哼一聲,“江湖有個門派叫劍峰,據說有幾百年傳承,出世的行劍者無一例外可位列劍榜榜首,可這樣的一個門派卻深深被此人力壓了數十年,有他在的江湖,無一人敢劍法稱尊,更無一學劍之人能繞開這座高峰,另闢蹊路。現在知道是誰了吧?”

    汶夕興奮點頭道:“劍魁風青萍,這個演義裡面經常提到,不過聽說他不是已經泛舟東海,杳無音訊了麼?”

    季楮莊有點感慨道:“江湖便是如此,代代有宗師,各領**數十年,那幾十年,他青衫一人一把劍便是一座江湖,劍法無雙,江湖無論是否學劍之人,都仰望其風采。”

    說完,伸出四根指頭,說道:“那第四劍,就把東海洶涌澎湃的浪潮,硬生生蕩平數十里。”

    “人果真可以做到如此神通?即使稱為仙人也不為過吧?”

    季楮莊搖搖頭,“所以江湖稱他為行走人間的謫仙,但即便如此,身在江湖,總有不得意處,你看這樣的人物最終也銷聲匿跡,江湖百年,風光最多也不過數十年。”

    季楮莊嚴肅說道:“江湖浪潮一代新人換舊人,你要學劍,要記住的一點是,你是站在千千萬萬前輩肩膀的基礎上,江湖是每一個人的江湖,這纔是江湖吸引人的地方,有朝一日站到了高處看風景,也不要忘了幫助正在上山的人。”

    汶夕苦笑道:“不知道能不能成為莊叔你一樣的高手,這般大道理,還是以後慢慢領悟吧。”

    季楮莊樂呵,“少年郎呦,不要著急,慢慢來。”示意汶夕先回去。

    汶夕意有所動,轉身離開。

    看著少年遠去,直到背影消失。季楮莊收起笑容,淡淡說了句:“出來,躲躲藏餐的,真像個娘們。”

    彷彿一陣光芒閃過,但在暗處的人眼裏卻是如太陽一樣的光芒。

    公子光舉起雙手,從另一個拐角處走出來,身體看起來很僵硬。

    在他正眉心,懸停著一把飛劍。

    季楮莊蹲下了身子,想到幾個老王八蛋的倔強,男子不禁哀愁,長嘆一聲。

    “喂喂,能不能先把劍收起來”,公子光僵直地指了指面前的飛劍。

    季楮莊沒有撤劍,反問道:“聽說你很喜歡下棋?”

    “那是,黑白縱橫十九道,堂堂朝廷棋詔士十段楊長範,知道吧?當今棋力可以擠進前十的人物,”公子光伸出三根指頭,得意道:“只需讓三子,勉強和我下個平局。”

    季楮莊不在乎楊長範是誰,又反問道:“那你很擅長過河拆橋,棄子保帥?”

    公子光不禁很鬱悶,棄子保帥?這成語用的,感情這傢伙圍棋象棋傻傻分不清。

    “那叫棄子屠龍,爲了贏總要付出點代價。”想到自己的得意之筆,公子光還是照實回答。

    “哦,那你可以死了。”

    公子光的瞳孔見到那飛劍的光芒越發璀璨,見到飛劍緩緩移動眉心,自己卻動不了,冷汗直。在光芒快要滲入面板的剎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聲說道:“那少年我絕對不碰,且若以後出現什麼麻煩,我當竭盡全力幫助。”

    嗖的一聲,在公子光耳朵卻是如炸雷,飛劍消失不見,天色好像又暗了下來。

    公子光差點站不穩摔打,這鬼門關走得真險。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公子光有些懊惱,枉費自己平時聰明慣了,糊塗卻一時。季楮莊要殺自己何須用劍?後面的問話纔是關鍵,對比自己下棋而言,更樂意把人當棋子。

    剛纔路上見到那少年,竟覺得有些手癢,想借之下一步棋。若是自己意識晚了一步,只怕是一具屍體了。那飛劍只是一個光明正大的警告,想到這裏公子光有些心悸。

    季楮莊耳朵一動,知道有人正躲在暗處,心想魚餌上鉤了。

    只聽季楮莊奇怪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把王偉洩露出來?”

    公子光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出口:“當年子歸關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說完後,公子光打了個激靈,緘口不言。

    “總之,王偉行蹤是我給的沒錯,別管我做什麼。死了就對了”

    季楮莊站起身,拍拍雙手,走到公子光邊上,雙手把他臉扯出一個笑臉,大笑一聲:“笑臉貓,逗你玩呢,別當真,來,笑一個。”

    公子光嘴角僵硬,心裏一陣罵娘,你把一條人命當玩笑?老子可不陪你玩這遊戲。

    季楮莊雙手負頭,唱著小曲離開了。

    躲在暗處的人,也不留痕跡離去。

    公子光陰沉著臉,眯著眼又看向季楮莊離去的方向,也跟著離開了。

    晚風飄蕩,夜裏留下輕笑一聲:

    “有趣,想不到你也有逆鱗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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