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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一酒一茶

    “所以說啊。為什麼崔眉生會這麼做,他師弟又有什麼難言之隱呢?”說書劉正講到精彩部分時,刻意喝了口茶,吊足了眾人的胃口。眾人之中,有一個婦女抱怨道:“你快說啊,說書劉,講完我還急著回家帶孩子呢!”“哈哈,各位看官莫急,就來就來。”正當他放下茶杯,準備繼續時,卻聽門外來了十幾個人,吵吵鬧鬧的,眾人一下就認出這是司馬府的老僕,話說這司馬少爺更是可惡,自從來到這以後,欺負人的手段比小霸王更甚,並且這人還打心底裏看不起大名城裏的人,整天左一句“蠻子”,又一句“蠻子”。不過,眾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誰讓他老子是總領整個大名的最高長官呢?

    一個老僕前,趾高氣揚地說道:“讓開讓開,說書劉,今日我家公子十八大壽,請你到府上去說書,你可得好好表現啊!可別驚擾了貴客。”

    “這…”說書劉望了望那渴望的眾人,說道:“請給老夫一點時間,就講完了,這幫人都是我老劉的衣食父母,請讓我給個交代。”老僕卻是踏前一步,說道:“這幫人是你的衣食父母,我們公子可是你的判官,你要是誤了時辰,惹他不高興了,可就只能到地底下去說書了。”“這…”說書劉為難聽了,為難地望了一眼眾人。

    人群中有人嘀咕道:“這司馬家的人霸道得緊,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老僕耳尖,聽完之後,指著眾人說道:“對的,在這大名的地界,你們是龍也得給盤著,得罪了司馬公子,你們可沒什麼好果子吃。”說完,他又望了一眼說書劉,說道:“怎麼?你是思疑我司馬家的賞錢能少的了你在這破店講到口乾舌燥賺的錢?放心走吧,咱司馬家有的是錢。”

    這個年頭,誰敢得罪官家?說書劉又望了一眼眾人,隨後說道:“對不住了,諸位,這司馬公子催得緊,老劉先別過了,今日的賞錢就不要了,希望諸位下次還來捧場。”眾人一聽,麵露失望之色,有的甚至跳著身子,罵道:“說書的,你就爲了幾個破錢舍大傢伙而去,下次不來了。”說書劉聽了,只能無奈地鞠了一躬,口中直說著道歉的話。一堂聽客,鬧了個不歡而散的下場,那婦女走前則是對那說書劉好一通咒罵,樓裡頓時清淨不少,少年看見方纔的那個店小二矮著身子往後廚方向走去,接著甩著溼噠噠的手出來,少年搖搖頭,靜靜地品起桌上的美味來。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大白天,哪來的酒鬼,滾滾滾。”少年聽到吵鬧聲,往下看去,卻見一個醉醺醺的漢子,披散著頭髮,趔趔趄趄地晃進店裏來。那店小二見狀,急忙走過去,想要把他推出門外。店小二的手剛一碰到,自己卻是摔了個狗啃泥。張之芥震驚地望了望那酒鬼,原來他方纔看似迷醉,實則用了個詭異的身法,店小二奇怪地撓撓頭,說道:“奇怪,這地怎麼這麼滑,喂,你不能往上面去。”

    原來醉漢趁他不注意,一躍就躍上了二樓,店小二趕忙追了上去。只見那醉漢晃晃悠悠地走到少年這一桌,一屁股坐了下去,還頗自在地晃了晃,之後說道:“年紀輕輕的,喝什麼茶,茶哪有酒好啊?真是個呆瓜。”少年抬頭,認出這不就是那日在破廟裏的“喜酒厭茶”

    派的居無酒嗎?於是笑道:“此言差矣,先生。茶雖乾澀,卻讓人頭腦清醒,夏日解暑的第一流之物。酒則香醇,卻使人心神迷失,種下苦果。”

    居無酒卻還是迷迷糊糊地說道:“你這小子,忒認死理。酒能讓人犯錯,究其原因,乃是飲酒之人的不自律,苦果自食,哪能都推於這小小的杜康呢?再者說了,世間如空花虛幻,更有五色遮人心智。倒不如先喝個爛醉,用這種方式對待這虛幻的世間。”“哈哈哈,居前輩還是這麼高境界啊!”“哦,你識得我?”居無酒挑眉問道。少年說道:“那日在城外破廟,小子有幸見識先生神功,欽佩至極。”說完,他推出一碗茶水,說道:“這大名的大碗茶可不一般,先生大可試試。”

    居無酒打量了他一眼,抿了一口茶水,急忙將舌頭伸出來,說道:“呸呸,酒我可以大碗喝,這茶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碰。”“可算抓住你了,快快出去。”這時的店小二也已趕到,抓著居無酒的手就要起身。少年趕緊起身,說道:“店家莫惱,這是我的一個朋友,給他來壺酒吧。”“好嘞,客官,要什麼酒,本店的酒一共一十八種,分別有…”店小二樂了一聲,還沒介紹完,卻是被居無酒的話語打斷,“來…來壺綠蟻,要頂好的。”

    “好嘞。爺您可真識貨。”店小二應了一聲,正要朝樓下吆喝,卻是被少年制止住,自己一路來,早已將馬亞武臨行前花得七七八八了,這綠蟻的價格他可是知道,綠蟻一杯,良田一畝。於是只得搓搓手,頗不好意思地說了聲:“那個,居先生,這綠蟻我真是負擔不起了,要不咱要壺黃酒得了。”

    “不行不行,寧可穿破衣,不可喝劣酒。小娃娃,你放心,這錢不用你結,待會自有人來幫我買賬。”居無酒豎著躺在椅子上,懶懶散散地說道。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張之芥也不好組織,只得任由他去,那店小二又是樂了一聲,說道:“一壺綠蟻,要頂好的。”

    不一會兒,綠蟻就被端了上來,“送客樓”裡忽然多出了一道不一樣的風景。只見二樓的一張桌子上,一人大口飲酒,一人大口喝茶,好不快哉!

    “痛快痛快,這大名難怪是民風豪爽,這樣的酒養出來的人,想必也不可能是什麼小肚雞腸的。”居無酒飲盡了最後一滴酒,哈哈笑道。少年面前的菜也吃了個七七八八,那店家小二被八嬸趕著上來盯著兩人,這綠蟻的價格如此昂貴,要是讓這兩人吃了白食,那可就虧大了。見二人酒足飯飽以後,店家小二纔將笑臉迎上來,說道:“兩位可是吃飽了?你們這一共十一兩三錢,掌櫃的豪爽,特意給你們抹了零頭,給個十一兩便好。”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錢袋,然後頗為尷尬地望了望居無酒,卻見他早已躺在椅子上,呼呼地打起鼾來。少年尷尬地笑了笑,店小二也附和著給了個笑臉,不過手上並無掏錢的動作,兩人就這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一會兒,店家小二才問了一句:“兩位客官,莫是要吃白食嗎?”居無酒的鼾聲即止,似醉非醉地說道:“放心,店家,我們不會少了你的酒錢,哎,人來了。”他這麼一說,二人趕忙往樓下看去,卻見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正左右打量著什麼,身邊帶著三個人,均是一身勁裝。

    少年一看,卻是驚道:怎麼會是她?原來來人正是那汪幫主的女兒,只是他做了男子的打扮,顯得格外粉嫩。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瞧了瞧來人的行頭,吆喝一聲,正要迎上來,一個漢子忽然攔在她面前,說道:“你不可以再上前一步,否則後果自負。”瞧他下盤穩健,想來是習練下三路的好手。

    只見那“少年”一笑,問道:“店家,我們是來尋人的,你可見有個醉醺醺的客人進來?穿得似個乞兒模樣。”男人顯然是被她身邊的三個人所懾,急忙點頭說道:“有有有,就在二樓,那一桌,他來我這點了一壺綠蟻,也不肯給錢,我們這小店,哪裏能許人吃白食啊?”他頗為不滿地說道,又將眼睛偷偷瞧那“少年”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少年”也不瞧她,抱拳說道:“居先生,你可讓我好找,我這底下的人得罪了您,是他們不長眼,不過那信物對我們十分重要,還望先生歸還。”居無酒懶懶散散地爬起來,衝樓下說道:“那你們先幫我把錢給了吧,再談其他的。”“少年”也不含糊,直接大手一揮,丟給男人一錠銀子,八嬸彷彿得了莫大的恩寵一般,千恩萬謝以後,站到了一旁。

    “小娃娃,後會有期了,老夫去也,哈哈哈。”居無酒笑了幾聲,以極快的輕功飛出店門。背弓的漢子問道:“公子,我們還追嗎?這老頭武功甚高,我怕我們三個,不是他的對手。”“少年”卻是擺擺手,說道:“追是自然要追的,這信物關係到那件事能不能成功,不過,先不忙,易幫結交的豪傑遍佈天下,我已在周圍布了暗眼,他跑不了。”

    “不過,眼前我們要做的,是好好審審樓上的那人,方纔居無酒與他一同飲酒,看來關係並不一般。”“少年”說完,將目光望向張之芥。三人會意,那背弓的與拿刀的人立在店門左右,那個練下三路功夫的漢子正用目光盯著張之芥,緩緩走上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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