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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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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怪胎

    然而事實上,這太陽可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白霧茫茫的天地雖然沒有陽光,但依舊是亮著的。不多時楊喬明顯感到後背一陣暖和。他回頭望去還真有那麼一抹黃色的光線穿透重重疊疊的白霧照射到他的身上來。

    楊喬胸無點墨,只知道上下左右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但他後背的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到了正空。

    太陽當空照,楊喬心慌慌。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這太陽莫不是基因突變?”

    乞丐沒時間辯駁對方荒謬的邏輯,他在想楊喬如果真到時在這裏,那他費盡心思的幹了這麼多有什麼用呢。四面八方涌入來的人沒有給他思考的餘地,他們將兩人包圍成了一個圈。

    乞丐見縫插針的拉著楊喬從他們的縫隙之間穿過,不幸的是楊喬在這過程中,被某個人的指甲花傷了一道口子,他的脖子上立刻顯了四道爪子印。

    陰陽師能夠直接觸碰鬼魂,並給予實質性的傷害。但同時也代表,那些鬼魂也能實質性的傷到他。

    “撕!”楊喬疼得齜牙咧嘴,“靠你大爺的。”

    對方的爪子不知感染了什麼細菌,居然將他的脖子劃出了三道黃色的膿液,雖然不是很疼,但細菌蔓延的速度卻很快。

    不多時,他脖子上的爪子印越來越深,甚至有密密麻麻的黃色小蟲子裡面爬出來。

    乞丐一時沒忍住,下意識的鬆開了拿著楊喬的手,嫌棄的退步三舍:“你身上這都是什麼玩意,不會傳染到人吧?”

    楊喬有些挑釁:“你不是說你不怕死的嗎?”

    “那至少也得死得體面一點好吧,就你這個樣子就算是死了也沒人願意替你收屍。”

    不知道是不是楊喬經歷了太多的死亡,反而對死這個字麻木起來,他想反正自己不出意外又能活過來,幹嘛自己對自己過意不去。

    楊喬面無表情的說:“隨便……”

    他後續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的那群人不約而同的向楊喬撲了過去,楊喬完全來不及反應,自己都已經被那些飢餓的魔鬼們撕咬下一塊皮肉來。

    乞丐站在原地驚呆了,突然發生的轉變讓他應接不暇。帶自己反應過來,楊喬都已經被那群魔鬼,吃了個乾乾淨淨。

    然而不出意外,楊喬再次的甦醒過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但這次也沒有下意識的想去找那個乞丐。

    他身邊是亮堂堂的病房,周圍都擠滿了人——當然都不是他的家屬而是其他病床上的親戚。

    這間病房擠滿了人,有個小孩正在他的床底下簡單的打了一個地鋪躺著睡著了。

    楊喬重重的突出一口氣,開始自己冷靜的分析現狀,首先他從自己穿的那聲病號服來看,病號服已經穿了很久了,楊喬還能聞到一股汗臭味。

    他的腦後勺的左上方上面正貼著自己的姓名和年齡以及電話號碼。

    上面的幾個大字正寫著:楊喬,男,十七歲,139xxxx,除此之外便沒有了在透露他個人資訊的線索。

    他默默的想,自己怎麼回到高二了?難道不是應該將時間先越推越近嗎?怎麼又突然回到了高二。

    楊喬只能對自己解釋這又是乞丐搞的鬼,隨後他一想到對方的那番話以後又認為自己在推卸責任。

    人在很多時候,尤其是發覺自己無能為力時,都會下意識的找藉口為自己開脫,好像在說這事不怪我,我都已經用盡全力了,但是老天爺還是不公平。

    可楊喬如今沒有多餘的時間去仔細思考如此哲學深奧的一個問題,他既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乞丐身上,也不能難忘自大的認為自己什麼都可以。

    好在楊喬的疑惑沒有多久,就已經有人替他解答了。

    “太好了,你可終於醒了。”鄭阿姨隨著一個保溫盒子走進來,“這幾天可把你媽媽急壞了。”

    楊喬並不認為滿臉堆笑的對方就是他的鄭阿姨,於是神情冷淡的說道:“我到底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鄭阿姨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察覺到對方已在盯著自己後又飛快的轉移視線,“你媽媽那天從我家出來以後說是要拿點醬油過去,誰知道拿了很久都沒有出現,我有些擔心打了你們好多通電話結果沒有一個人接聽……”

    楊喬認為對方說的話漏洞百出。

    首先,為什麼從她家出來以後就說要拿醬油過去?很久沒有出現又是幾個意思?難道不應該說是很久沒有回來嗎?

    楊喬咬文嚼字,非要弄出個究竟。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開始學著鄭言無論什麼時候都全副武裝的保持警惕。

    而很快這種警惕又土崩瓦解了,因為鄭阿姨告訴楊喬,他的張女士因為有低血糖,突然在家裏暈過去。

    鄭阿姨趕到後趕緊叫了救護車將他們送到醫院,張女士不久後就已經甦醒過來,但是楊喬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失去了生命體徵,這還不算完……過不了多久自己又會恢復心跳和脈搏,楊喬一會兒死一會兒活的,把醫院裏的醫生都給嚇壞了,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自己的儀器有問題,到最後醫生只能斷言說這熊孩子命不該絕,先吊着幾瓶生理鹽水,再瞧瞧情況再說,這一瞧幾乎都是三個多月。

    “你媽媽特別的擔心你,說一次辭去自己的工作留在這裏專心照顧你,學校那邊不用擔心我們都已經替你請好了假。”

    楊喬對她的話聽一半露一半,聽鄭阿姨這個意思,事物自己已經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可他反倒有一種特別不真實的感覺。

    “可能是自己比較犯賤吧。”楊喬在心中默默的這樣對自己說。

    犯賤的楊喬哪壺不開提哪壺,多嘴問了一句:“那鄭馨怎麼樣了?”

    “放心吧,她現在已經出獄了,因為沒鬧出人命,學校只是給她寄了一個處分,只是被退了學……鄭馨最近也沒有什麼想要去上學的慾望,所以我們就讓她在家裏呆著哪裏也不去,自己想幹嘛就幹嘛。”

    楊喬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無奈,他雖然知道自己這樣說很過分,可他必須從鄭馨此時的情況來判斷自己到底是在哪個時空。

    不過依照鄭阿姨的話來看,自己是確確實實的回到了這裏,楊喬不確定的用手摸了一下後背肩胛骨的地方——很好,後背依舊有凹凸不平的地方,鎖骨的下放似乎也有傷疤。

    楊喬強烈要求現在出院,不為別的,就是想看看他的張女士是不是真的是活物。

    他腳步發虛,回家的路途基本就是遊魂天外。

    而張女士已經早早的站在小區樓底下等待著楊喬,張女士二話不說果斷的給了楊喬一個熊抱。

    張女士先是嘮嘮叨叨的給他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楊喬終於忍不住打斷:“媽,從小到大里都一直沒有提過我的父親,我現在想知道我的父親是誰?”

    “你問這麼多幹嘛,反正不是個好東西。”

    管他是什麼好東西還是壞東西,楊喬就是想知道。這和他老爸到底是什麼人沒什麼關係,而是自己必須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讓我總該知道自己的爸爸叫什麼名字吧?”楊喬這次決不妥協。

    張女士瞞到這麼久,並不打算告訴他實情。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自己去問鄭言。”

    張女士在廚房聞言放下菜刀,發出啪的一聲重想。

    楊喬一瞬間認為張女士很可能就這著把菜刀一巴掌拍死他,當然張女士能夠非常的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她胸口此起彼伏,最後僵硬的岔開話題:“下學期你就高三了,你再怎麼不學無術,現在也得好好看書吧。”

    楊喬並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麼關係,他是視線緊逼張女士的背影,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唉……”張女士嘆口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這話等於沒問,楊喬要是什麼都不知道來問他嗎?

    “如果我說,其實不是我的孩子……”張女士語氣平靜,顯然是很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女士直言:“說實話如果你非要我給出一個明白的解釋那麼我還真的說不出來,我只能這樣說,你沒有父親,我大學的時候交往過一兩個男朋友,但是還不至於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最多也是牽牽手……”

    楊喬有想過無數的可能,他甚至有想過自己是被撿來的,若是換做從前他可能還不會相信,可能是乞丐不斷在他耳邊重複的言語刺激到了他,有些話也許自己當時不會相信,但是聽得多了心中的天平不自覺的就會偏向它。

    楊喬:“我知道了,謝謝媽媽。”

    張女士因為自己的兒子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言辭,他纔會回答得如此平淡。

    可就是這樣,你說謊的時候人家信以為真,說話說多了難道說一次真話也沒有人相信。

    “我是認真的,大學畢業後我就沒有再交過男朋友,至於你是怎麼懷上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到我的肚子一天比一件大才發覺不對,當時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將你滅,心想這是我哪裏壞來的怪胎,不把你小子弄死我還真不信這個邪。”

    楊喬:“……”

    “可是說來也奇怪,懷孕的時候我特別不喜歡你,啤酒辣椒什麼忌嘴的東西我都吃了,偏偏你就像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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