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不要鬧事
那個老頭看見這一幕,滿意地對這對年輕夫妻微微頷首。於是這兩人似乎受了鼓舞一般,按的愈加用力了……那小孩兒果然漸漸安靜下來,逐漸不再掙扎了,任由那老頭兒在手掌劃下一刀,取了整整一碗血。
輪到第三個小孩兒的時候,他似乎有些被嚇傻了,一動不動地,也不哭也不鬧,乖乖地讓老頭兒取了一碗血。
荻花以為他取的這三碗血是爲了祭祀神明,實際上也的確是爲了祭祀神明,然而方式卻叫人心中發寒。他們竟然將這三碗血給了三個小孩兒的父母,讓他們共同飲下。
最令荻花意想不到的是,那三對年輕的夫妻竟然沒有絲毫牴觸,小心翼翼地端起碗,互相分享,一起喝乾了三碗他們親生孩子的血。其中一位男子甚至還舔了舔碗邊上流出來的一滴血。
荻花看見這一幕,內心大為震動!她既驚且怒!這簡直毫無人倫情理!!!她怒極,似乎即刻就要衝下臺去,解救那人群中的三個小孩兒。
一旁的晟容眼看著她神色不對,急忙輕輕拉了一下荻花衣袖,讓她看著自己,他才解釋道:“被巫師認為有可能是靈童的小孩兒,必然先要斬斷俗世血緣,以一碗生血償還父母生養之恩。這本來就是約定俗成的習俗,況且並不會對小孩兒造成生命危險,姑娘且只當看個熱鬧吧!千萬不要鬧事!祭祀之事,對於我族人民來說,至關重要,倘若你此刻出頭鬧事,勢必引起眾人不滿,到時候情勢恐怕不是我能夠控制的,所以務必請荻花姑娘稍稍忍耐一二!!”晟容賠笑著勸阻荻花,然而語氣中卻包含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命令!彷彿是身在上位久了,潛移默化出的語氣。
荻花隱隱察覺晟容是在遮掩什麼!然而,他這掩飾不住的急切在荻花看來卻似乎像是在刻意表演給她看!既然這所謂的祭祀遊行,儀式詭異,原本就非族外人能夠輕易接受的。晟容卻特地來請荻花一同觀看,既然如此,他應該是早就能夠想到荻花看到這一幕的反應了。
然而,他不僅邀請荻花看了,而且方纔他回答荻花時做出的焦急、擔憂的模樣也稍稍顯得有些刻意了!直覺不像是晟容真實應該有的反應。他似乎在故意激起荻花的情緒。所以故意用警告的語氣暗示荻花這件事另有隱情!
荻花心中冷笑,然而她此刻卻並不敢輕舉妄動!
今日的晟容給荻花的感覺又不同於往日,荻花竟然也不敢輕易信任他了。她開始覺得此地漸生詭異!這裏的一切,包括晟容,也變得捉摸不透,撲朔迷離起來……
荻花看著晟容,他依舊是那副清俊疏朗的模樣,眼神真摯,表情誠懇,看起來完美得沒有一絲破綻!
這樣的晟容,假如背後真的有什麼齷齪,那可真真是個非常可怕的人物了!
思及此,荻花心內竟然有些忍不住的顫抖,倘若……
“怎麼?荻花姑娘不願意信任晟某??”晟容依然誠懇,只是卻比方纔多了些沉鬱。
荻花只好說道:“豈會!我自然是信得過晟公子的。我只是見不得小孩兒哭泣,見了心內便會覺得十分不忍心,方纔看他們三個哭的那般撕心裂肺,便覺得心中十分難過,更何況又看見巫師拿了那樣鋒利的一把匕首,劃了那樣大的一道傷口,便覺得彷彿那傷口如同劃在我自己的手掌上,故而疼得狠了,略有些失態!”
看晟容的臉色,略微平靜,荻花才繼續說道:“我也知道這祭祀一般都是一族之中頂頂重要的大事,是萬萬不可擾亂的場合!我也是個知道輕重的人,怎會莽撞地毀了這十年一次的大事呢!晟公子你大可放下心來,我絕不會做這等有失分寸的事!”荻花信誓旦旦對著晟容保證道。
晟容彷彿信了荻花,微微對她一笑,便雍容大度地請荻花一道下臺去參加祭祀的最後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