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話的聲音不大，還略帶沙啞，聽上去像是一個年邁的人，可葉樓卻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的底氣十足，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這才抬起頭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這人穿著一件破舊的軍大衣，上面溼了好幾條口子，髒兮兮的棉絮外露。頭髮長得很長，卻特別的蓬亂，上面滿是油泥，看起來十分的邋遢。

    左手拿著一根破木棍子，那木棍的一頭明光鋥亮，看起來年頭已經不少了。右手拿著一個破舊的搪瓷缸子，已經有幾處凹陷，上面的搪瓷已經炸開，露出裡面白色的鐵皮。

    他的臉上髒兮兮的，幽黑的麪皮上沾的油泥，下巴上長著蓬亂的鬍子，鬍子上還沾著一些發黴的飯粒兒。他正咧開嘴衝着葉樓笑，露出焦黃的門牙。一看就知道，這傢伙這輩子好像就沒刷過牙，張開嘴笑的時候，一股腐敗的惡臭迎面撲來，向着葉樓皺著眉頭，用手扇了扇，又往一旁躲了躲。

    “原來是個要飯的……”

    葉樓自言自語的說道，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塊小錢，一揚手，朝那老人的搪瓷缸子扔了過去。

    葉樓的店鋪本就不大，所以他所處的位置離店鋪的門口也並不遠，再加上那老頭手裏的搪瓷缸子杯口寬闊，葉樓也頗有準頭，按理說這枚硬幣應該直接扔進他的缸子之中。

    平時偶爾也會在街面上碰上一些要飯的流浪者，這早已司空見慣，只要扔給他們一兩塊錢，他們就會開心的對你點頭哈腰，行禮作揖。

    所以葉樓並沒有在意到眼前這個邋遢的傢伙，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往旁邊閃了閃身，把手裏的搪瓷茶缸都縮了回去，只聽著當郎的一聲響，那枚硬幣掉落在地上。

    “哎，我說，給你錢你還嫌少了不成？？”

    葉樓有些氣不順，所以言語有些冰冷。可那人仍舊一臉的不屑，嘿嘿嘿的笑著說道：

    “嘿嘿嘿，一塊錢你是打發要飯的嗎？我拿著一塊錢能幹啥？我老叫花子來，是給你看病的，聽說你平時給人看病，開口就五萬十萬的，所以你不能拿一塊錢就打發我走，我給你打個折中，你就掏八萬塊錢就行……”

    葉樓這纔想起來，怪不得這要飯的在一進門的時候，張口閉口的說要給自己看病。

    這個老傢伙開口張狂，不過句句話都說在點子上，葉樓總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又重新打量他一番，這才注意到，這個叫花子雖然滿臉的油泥，看上去十分的邋遢，可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透著陣陣的寒意。

    葉樓忽的一下想起了什麼？連忙往前走了兩步，來到那個要飯的跟前，對他點頭說道：

    “好，不就是八萬嗎？這錢我給，那你就說說，要給我看什麼病？……”

    葉樓坐下了身子，那老乞丐也坐在他的對面。其實此刻葉樓已經記起來了，前陣子去清河門的時候，不止一次聽馬王爺提起“老花子”三個字。一開始的時候程胖子到清河門，去求馬王爺出手相救，也是聽了一個“老花子”的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