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刺目的血色。

    杜之銘緩緩的走過去，看著神色似是解脫的妹妹，腦袋裏是一片空白。

    誰曾想，他這一去，便是永別。

    少女平躺在天藍色的被褥上，生機消散的肌膚在淺藍的對比下更顯蒼白。亮色的被褥有大半被從手腕流出的血液染成了暗色，點點腥紅濺到了她淺粉色的T恤上，似乎能看出主人動手時的果斷和堅定。

    她雙目緊閉，神色卻是安詳的，嘴角還微微上揚，像是做了一個好夢。

    對於杜之依來說，死亡，是解脫的。

    “為什麼……”

    杜之銘跪在血泊中，泣不成聲。

    “為什麼要放棄……”

    依依也走了。

    杜之銘緊緊抓著床單，盯著不會再睜開眼睛的妹妹。

    只剩他一個人了。

    “為什麼啊……”

    徹底的，只剩他一個人了。

    ——

    符芊芊站在他身後，有些不忍的別過眼去，淚眼朦朧中看到桌上有張米色的信紙。

    她捂住嘴，不想發出聲音，淚水卻連續不斷地滴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起來。

    【什麼預言……】

    【這算什麼啊……】

    李鳴寒上前去將符芊芊攬在懷中，溫柔的讓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肩上。

    懷裏的女孩很瘦弱，似乎輕輕一捏就會碎掉。

    他的眼睛看著跪在床邊大哭的杜之銘，心緒不禁跟著波動起來，手上也多用了幾分力氣。

    都太脆弱了。

    符芊芊將臉埋在李鳴寒的肩上，似乎要把壓抑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一般。她緊緊的抓著李鳴寒的衣角，鹹溼的淚水將李鳴寒的衣服染爲了暗色。

    聞奕幾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幕畫面。

    林司宇看著下午見面時還充滿活力笑魘如花的女孩，現在卻無力的躺在血色之中，腦袋難得的有些發懵。

    怎麼會這樣啊……

    被悲色感染，俞芸的眼角也有些溼潤起來。

    233本來還想給芊芊解釋一下預言的事情，看到眾人悲慼的樣子，也沉默下來。

    外面已經聚了幾個神色警惕的人，這些人都是附近的住戶，也只是聽到動靜纔來看看。

    走近才聽清屋中隱隱的哭聲，他們心中瞭然。

    大概是死去了一個人吧。

    他們無謂的想到。

    末世降臨以來，每天都會死掉很多人。戰死的、被謀害的、自殺的。

    太多了，多到讓人只覺麻木。

    聞奕看了眼門外，皺了皺眉，走到門口將門關好，才折了回來，看著眾人，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芊芊……】

    233擔憂的聲音在符芊芊心底響起。

    符芊芊輕聲’嗯’了一聲，靠著李鳴寒的肩膀緩了一會兒，才從他懷抱中出來，低聲給李鳴寒道了一個謝。

    她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張米黃色信紙，將它遞給了漸漸平靜下來的杜之銘。

    這是杜之依最後留下的東西。

    信紙上還有些淚水乾涸的痕跡，符芊芊似乎可以想象到杜之依寫下這封信時的樣子。

    上面都是對杜之銘的囑咐和關心。

    杜之銘認真的看著信紙上的內容，神色有些恍惚，乾澀的眼眶中已經流不出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