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看不見的未來
見顧辰如此的感嘆,可臉上卻洋溢著很樂觀向上的樣子,全都印在了她的眼裏,突然覺得這樣的感覺纔是她想要的。
可是她這輩子卻不可能再擁有了吧。
轉過頭去看向她,見女孩就看著自己不說話,於是他有些感到不好意思了,就說:“你放心啦,日子總會好的,過不去的都會過去。”
女孩的身體又蜷縮在了一起,她的聲音幽幽傳來,道:“不會的,如果我不離開那個所謂的家,我就永遠都不會過去。”
顧辰沉默了。
這纔是多大一點的女孩子啊,就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了,也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經歷了什麼,能讓她說出如此絕望的話。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的看著星空,過了許久女孩開口:“其實我也有一個哥哥,但是不是親哥哥,是我養父的兒子。”
顧辰把臉轉了過去:“那不是挺好嗎,你不是剛纔說了你想要一個哥哥,這不就是哥哥了嗎。”
“不。”女孩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他們根本就從來沒有把我當做女兒或者妹妹來看待過,你知道什麼叫做童養媳嗎?”
顧辰震驚了,這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會有這個名詞出現!
還是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嘴裏脫口而出的。
“我哥哥不喜歡我,但是我養父卻說讓我嫁給我哥哥,就算是當情、人也好,從那開始我哥哥就一直不愛搭理我,然後生氣還來打我,說讓我滾出這個家。”
顧辰終於知道她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了,內心起了同情的心裏。
女孩繼續說:“我養父也是常年酗酒,然後也是經常打我,我真的很害怕,我是不是這輩子就只能在那個地方渡日子了……”
她說著說著眼眶裏就流下了一行眼淚。
顧辰很想給她一個擁抱,讓她能得到一些溫暖,可卻又怕自己突兀的行動會傷害到她,看她的樣子應該對自己現在這個家很恐懼。
良久之後顧辰問:“那你接下來想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女孩搖了搖頭,面向遠方的眼神極其的空洞,就如同看不見的未來。
當時的記憶就到那裏了,後來顧辰再次遇到女孩,她就如同是死裏逃生一樣,手裏拿著一把已經砍卷的菜刀,蹲在一個角落裏嚎啕大哭,手上還沾了一些血,看上去這個畫面很可怕,就好像是她殺了人一樣。
只不過顧辰還是大膽的上前去看了。
女孩聽見有人靠近自己,渾身顫抖了一下,臉卻還沒從膝蓋中抬起來,小小的聲音從她的喉嚨深處發出來:“別過來!”
顧辰暫停自己的腳步,沒有再上前,只是安靜的這樣看著她,完全就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或者她到底是不是……其實那些事情他想都不敢想,不過可能就發生了又能怎麼辦,可現在看到女孩這個樣子,他好像也起不了什麼別的情緒,只有同情。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顧辰發現自己也沒有帶手機出來,就這樣碰上了他也覺得有些無奈,良心促使他現在還不能離開,只能眼巴巴的站著看著這個女孩在哭泣,她好像一刻都沒有停下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因為家人,這一次還是嗎……
過了好久好久,她的聲音才戛然而止,之後她就抬起頭來,看見了上次她看到的眼眸如星子一般的男人,心一緊,定睛就這樣看著他。
女孩對他的印象極其的深刻,雖然他們之前只是見過一面,可是後來她一直就腦海裏浮現出那時候和他的對話,覺得無比的治癒無比的溫暖。
可當她走出那個小房間面對自己所謂的家人時,她就徹底的喪失了那種心情。
“好點了嗎?”顧辰蹲下來,與她平視著說道。
女孩吸了吸鼻子,想要動胳膊,可是卻很酸,根本就扯不動,無奈只好放棄了擦眼淚這個想法。
可下一秒顧辰的手就上來了,直接將她眼角還殘餘的眼淚抹去,甚至臉上還帶著陽光般的笑容,勾勒著唇角看著她。
她的手上還流著血,是她自己的血,太過用力而造成的傷。
“你為什麼不怕我?”女孩顫抖著聲音問道。
顧辰看著她:“為什麼怕你,你很可怕嗎,你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可是我差點殺了人……”
顧辰發現每次聽這個女孩說話,他都感覺挺震驚的,上次就看她一臉憂傷,現在又覺得她更加的無助了,就彷彿掉入地獄中的女孩一樣,只能這麼小聲的說話。
“那一定是你很恨的人吧。”顧辰淡淡的說,內心並無一絲波瀾,也沒有覺得這個帶著砍刀的女孩有多麼的可怕,只是認為這個世界上的人和事情,都是瞬息萬變的,多善良的人被惹怒了也一樣會殺人。
若是你沒有經歷過別人所經歷的事情,就千萬別勸別人大度。
顧辰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輕柔的聲音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一下嗎?”
女孩鼻子紅紅的,哭了很久很久她還沒有緩過來,全身散發著冰涼的氣息,可自從顧辰出現了以後,她就彷彿在冰天雪地裏看見了一束火苗,照耀在她的眼裏,就如同都被溫暖了一般。
“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我說的話,他們都不相信我,他們只認為我是個害人精,巴不得我去死。”女孩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絕望。
顧辰也不知她這樣的絕望從何而來,又或者是她的身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毫無人道的事情。
“不管你說的什麼我都相信。”
後來女孩真的將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訴顧辰了,讓顧辰很是驚訝不已,這是他從小到大聽到過的最震驚的事情。
女孩是在九歲那年被養父帶回家的,她的哥哥就比她大個三歲左右,可是性格脾氣什麼的都不好,那時候養母都還在,但是她竟然出去打麻將說是掙錢,有一次就打了三天三夜的麻將,最後猝死在麻將桌上了,送到了醫院醫生說搶救無效。
從那時候起,這個家庭就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養父很害怕自己的孩子以後找不到老婆,原本把女孩當做是自己女兒來看待的,後來卻讓女孩和自己的哥哥交往,還跟女孩說了一些話,說她根本就沒有進他們家的戶口上,根本算不上是一家人。
女孩當時就很絕望,很家裏大吵了一架,那時候她十三歲,就開始有了反叛的心裏,把他們當做一家人,可後來他們卻這麼對自己,她就有些氣憤。
只不過離開那個家她就沒有辦法生存了,想了想還是暫時先安頓了下來,可好景不長,哥哥的脾氣越來越大,甚至每次放學回來對她都是拳腳相加,甚至還威脅她離開這個家,要不然就等到她成年了以後,他就將她怎麼樣了。
女孩聽了非常的害怕,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養父,可養父根本就不理會這樣的事情,甚至還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別太小題大做,你哥哥以後就是你的愛人,他要怎麼做,你都得聽他的,我們養你不就是爲了這樣嗎,你就好好對你哥哥好就行了。”
從那以後女孩也對養父死了心。
她開始變得冷漠,變得更加的叛逆,甚至開始夜不歸宿,因為她迷戀上了外面比家裏還要乾淨的世界,各種的逃學,抽菸喝酒之類的開始腐敗自己。
終於養父對她開始忍無可忍了,就訓斥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幹什麼不好,為什麼要去糟蹋自己。
女孩就反抗讓養父不要管自己,反正她又不是這個家的人,憑什麼管她!
然後養父就開始也對她拳腳相加,哥哥就在一旁冷眼看著,根本沒有一絲想要上來幫忙的慾望,女孩徹底的對這個家絕望了。
女孩自那以後就開始將自己關在了還是屬於自己的房間裡面,不和他們說話,她勵志自己要考上一個好的高中,要離家遠的,她要遠離這個地方。
可是後來養父卻告訴她,她上學的錢,家裏不負擔了,因為哥哥要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