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現世執行者
我看到獬豸替我擋了一蹄子。
他受了傷,不管之前他是開玩笑佔我便宜,還是我信以為真。
其實我心裏都是挺過意不去的。
畢竟他可是一頭神獸,竟然有這樣一個醜八怪能輕易傷了他,說明這來頭也是厲害的呢。
“老獬,你的胳膊……”
獬豸冷哼一聲:“障眼法,你擔心個什麼?量天尺拿來!”
“哦!”我趕忙把手裏的量天尺遞過去。
“正義裁決!銅牆鐵壁銷鐵如泥——”獬豸突然大叫一句感覺像口號,又像是什麼咒語一樣的玩意兒。
我遞過去的量天尺,瞬間掙脫我的手,朝著半空懸停飛了起來。
這個感覺好酷的樣子,原來這神獸真的會兩下子。
而且還都是純粹的法術呢!
我心裏正想著,哎呀,這玩意兒要是我也會該多好呀。
又覺得等這事兒完了,肯定要纏著獬豸,非要讓他教我兩招不可。
我自己也是不分場合和時間的胡思亂想。
獬豸另一隻手沒有受傷,他突然在我胸前一推,大呵一聲:“一邊兒呆著去,礙手礙腳的!”
這話說的沒毛病,是呀,本來老獬還想讓我進來幫忙呢,結果我就是來給他送武器的。
就因為我一進來他還顧及我,而自己受了傷。
這件事我後來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他,可能是強迫症的人對什麼都有著嚴格的強迫之感。
比方說以一個完整的人身上連一個疤痕都沒有,哪天要是說缺胳膊少腿了,就會給人一種特別彆扭的感覺。
完好無損或者原裝的身體,就像是一輛新買的車,一旦是身體受了傷,變得殘缺不全,會覺得無比的不自在。
就像一輛新買的車,突然被人用什麼鐵東西在外殼上劃了深深的一道印記,而且還是那種難以修復的痕跡。
除了這些痕跡,會讓其中變得不完美,而覺得看不順眼。
主要還是覺得,那種疤痕一樣的東西,難以磨滅,每當看到,都會觸景生情,想起曾經愚蠢的自己,沒能幫忙事半功倍,反而是拖了後腿。
世上人無完人,可我就是有這種強迫症,我自己也沒辦法打小就這樣,比方說家裏鎖了門,準備出門了,可還是想要回去再看一眼,確認一下是否真的鎖好了。
這就是比方考試的時候所有的准考證,各種紙筆也都帶了,可就是在去考場的路上,會不停的伸手到書包裡去摸一下,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都在。
我母親大人也曾經為這個苦惱過,還帶著我去醫院裏頭看過醫生。
醫生說這是記憶上的模稜兩可,就是對自己缺乏信心,一種自卑感的另一種表現形式,俗稱不放心。
如果一個人的記憶力,他對自己的這方面有絕對的自信。
這種一遍又一遍的去確認的強迫症,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無非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不自信,不相信自己的記憶力,就開始各種糾結。
要真只是記憶力上的問題,那還好說了。
可除了記憶力不自信的這種強迫症之外,我還有視覺強迫症。
就像是某個星座的那種糾結,比方說,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關於對稱這個問題,非常的有強迫症。
租房子我喜歡雙開門的,自己的床鋪也喜歡雙人床,而且有兩套被褥,每天清晨醒來,被子要疊了個半天,一次接一次的來回的實驗,非要疊的,看上去整張床擺的很對稱,纔會滿意的離開。
吃飯的時候也喜歡用圓形的碗、或者盤子,和絕對對稱的筷子。
就連我自己炒菜,就像是擺藝術品一樣,都要把菜品放在盤子裡之後擺半天。
到了夏天切西瓜的時候也是糾結的不得了,我甚至去買了記號筆,買了軟尺。
在那個我有嚴重對稱強迫症的夏天裏,幾乎和青玉吃的每一個西瓜,都是我用軟尺加上記號筆,在西瓜的外表上畫得精準無比的痕跡,再拿著西瓜刀輕輕的一點點的切出來的,絕對對稱的西瓜。
所以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有強迫症的這件事。
看到眼前的獬豸,爲了保護我而受了傷,我竟然有一種後怕。
我怕他和這個牛臉鼻子的醜八怪對打,爲了對稱,他的另一條胳膊也會受傷。
如果真的受傷了的話,那簡直就是墨菲定律。
0以上的機率,時間足夠長,該發生的總會發生,這句話我在心裏不知道背熟了多少次。
但好像從來沒有兌現過。
時間足夠長,也許是我的生命時間不夠長,所以在我的生命裡,很多擔心的事都沒有發生。
可就在這一瞬間,我的腦子突然恍惚了一下。
“啊——該死……”
獬豸突然的大叫把我給嚇慘了,我心裏不知道多少遍的默唸著: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可就在他發出慘叫的瞬間,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另一條胳膊。
果然,這個牛臉鼻子的醜八怪,真的就用他的那個蹄子,戳穿了獬豸另一條完好的胳膊!
“老獬,我來幫你!”也許是我看到自己最不想要的事情發生之後,我繃不住了,急了,就像是急紅眼了。
當我大叫之後,獬豸不耐煩的回頭罵著:“老實呆著,你少給我添亂!”
我沒太聽清他說什麼,雙手十字拳姿勢。
衝着那懸在半空的量天尺,大叫一聲:“尺來!”
量天尺瞬間朝我這邊飛過來,我實在全鬆開之後,右手反手一抓。
在拿到這兵刃的時候,手裏沉甸甸的,彷彿手握重擔。
我疾步上前,衝他們喊一嗓子:“過家家嗎?打架應該這樣打!”
那個牛臉鼻子的醜八怪,聽到我的叫喊似乎有些不屑。
可就在獬豸眼看就要佔上風的時候,我手中的量天尺一刀就扎進了這醜八怪的後腰。
而且我好像一點兒也不憐憫,瘋狂的將這量天尺快速的拔了出來。
那種感覺痛快極了,猶如人們常說的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雖然我手中的並非有刀刃的兵器,那不過是一把如同剛吃一樣的鈍器。
但是不好意思,你傷了我的朋友,讓他流血,我會讓你加倍奉還。
此時的我又開始變得瘋狂了。
咧著大嘴哈哈的笑著,那種狂笑,我自己都感覺,笑的我嘴角都要撕開了似的。
儘管感覺自己的嘴角馬上要撕開了,可還是止不住想要大聲的狂笑!扯著嗓子嘶喊一般的笑著!
獬豸已經懵了。
我捅了那廝刺一刀,他自然是一手捂著身前,一手捂著的背後,兩個傷口,開始汩汩的往外冒血。
獬豸衝我大吼著:“你瘋了嗎?他是現世執行者,不是什麼妖怪!”
我已經呈現出了癲狂的狀態,儘管獬豸大聲喝哧的衝我叫著。
似乎我根本當成了耳旁風,拎著著一米多長的量天尺,突然整個人貓著身子蹲下來。
在那蓄力的瞬間,雙腿如同彈簧一般的感覺,我“騰”的一下跳了下來,雙手握緊了量天尺的把手,把這鈍器當成刀一樣的,衝着那牛臉鼻子的醜八怪的頭頂,惡狠狠的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