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死亡(一)
眼光從深邃到大霧瀰漫,肆意渙散再到逐漸凝結起來,期間好像有什麼在微微變化著,只是沒有人看見。
“呀!你怎麼在地上啊?”中氣十足的媽媽一出病房就看見兒子狼狽地倒在地上,根本不顧旁人的眼神不肯起來。就知道一定是兒子苦苦等了三個小時纔出來的人乾的好事!於是心裏一怒說道,“我去教訓那丫頭!”
男人一把拉住媽媽從地上爬起來,渾身散發出一種冷氣:“不用你去!“那種冷氣使得整個過道都變成了冰箱一般寒冷。過道上的病人都不堪這寒冷,趕緊躲回了自己的病房去。只剩下兩母子站在那裏。男人站在那裏望著邱曉秋離開的方向遲遲不肯離開,眼裏的焦距散了又開,開了又散,不知道打算做什麼!
中氣十足的媽媽因為兒子不同意自己去教訓那個叫邱曉秋的丫頭,也憤恨不平地望著邱曉秋離開的地方,眼神惡毒,似乎真想從眼睛裏射出一根毒針來,追著過去將邱曉秋殺死!誰叫邱曉秋傷了她寶貝兒子的心了呢!
兩母子就那麼站著,四周冷氣嗖嗖的,沒人在過道上,也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茵茵……茵茵……”邱曉秋一直從五樓找茵茵找到三樓都沒看見人影,難道不是下樓了,而是上樓了嗎?
不會吧?我記得自己看見茵茵是下來了的!邱曉秋在心裏嘀咕著,繼續找著茵茵,見人就打聽,可是都沒人見過茵茵那麼大的孩子。一直下到一樓,邱曉秋都沒有看到茵茵。醫院四周,因為時辰還在早,沒多少人在那裏,放眼看去,一片稀疏,如果茵茵在那裏,邱曉秋一定一眼就能認出來的,可是沒有茵茵的人影!
邱曉秋也沒有想到,茵茵就那麼消失了,無聲無息地,就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這些都是後話,當邱曉秋一臉失望和不安地走回去時,纔到五樓突然聽見了一聲嘶聲力竭的叫喊聲。叫喊聲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野獸,聲音裡充滿了吞滅世界光芒的陰邪。一瞬間似要刺破人的耳膜。
邱曉秋反應過來時,跟著撞了一下自己的人快速地跑上五樓,以最快的速度衝到發出慘叫聲響的地方。大家都想知道那聲慘叫所謂何事,難道發生了天塌下來的事情了嗎?剛跑上五樓,邱曉秋就聽見一陣陣稀里嘩啦地哭聲,很多人在嚷著出事了,又有很多人在嚷著報警,還有一些人在報警!邱曉秋嚇得臉色慘然,邱曉秋最怕的是茵茵出了什麼事了,還好她沒發現茵茵出什麼事!
因為她看到了出事的人了,她被人用繩子高高地勒死在廁所裡,是昨天晚上的那位護士小姐,她那麼漂亮的一張臉,此刻變得青腫膨脹。不知道是誰先發現的?有沒有被嚇暈?
邱曉秋在睡覺之前還看著好好活在世界上的人,居然睡了後發現那人已經離奇地離開了人世。一瞬間她幾乎要暈厥過去,還好有人從後面扶住了她。
那個扶住她的人將她拉著出了衛生間另一端的窗戶處關切地問:“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不用了……”邱曉秋使勁全身力氣才說出這三個字,她的腦海裏全裝滿了護士小姐的死狀,她感覺自己要死在了自己的記憶裡,什麼時候記東西那麼清楚了。
“邱曉秋,你真的沒事嗎?你不要嚇我啊?”那人看著邱曉秋歪歪斜斜要倒下的樣子,趕緊扶著她坐下來。邱曉秋定了定神,才驚異地抬頭看到了一張更加驚異的臉,不禁失聲叫出,“陳諾言!”
“陳諾言……你怎麼在這裏?”邱曉秋聲音虛弱地問著。陳諾言的突然出現讓她開始有些脫離了恐怖記憶地束縛,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麼沒精神了。
“我……”陳諾言沒想到邱曉秋突然轉移目標到自己身上了,本來是在安慰她的,現在突然又有解釋自己了。於是頓了頓說,“我昨天晚上不是給你打電話問你為什麼沒去上課,你說你爸爸出了點事情,現在在醫院裏嗎?”
“所以你就來了啊?!”邱曉秋是在明知故問,不想讓自己想著那件恐怖事情太害怕,故意找話說。找著找著還發現真有話問,“奇怪啊,我昨天沒說我爸爸在這間醫院啊,你是怎麼找到的呢?”
“我去過你住的那裏,問了下住在那裏的人!”陳諾言淡淡地笑著,要想來關心邱曉秋,難道還找不到方法嗎?
“還是奇怪啊!我爸爸出事的事情,那棟房子裡住的人知道不奇怪,但知道我爸爸住哪間醫院的人應該沒幾個吧?”邱曉秋狐疑地看著陳諾言,應該說是那裏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爸爸住在這裏。
因為邱曉秋家才搬來沒多久,大家根本就不熟,連邱曉秋回家去拿衣服時碰見了鄰居,他們也是裝作不認識,根本就不會過問邱曉秋爸爸好點了沒有。
邱曉秋覺得自己搬了那麼多年家來,現在那裏的鄰居是最陌生的了,和他們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樣。
“這個……說來真的很巧!我詢問的那個人,剛好也是生病了從這間醫院剛出去的。他離開的時候,正好看見你爸爸進來。所以啊,我運氣好啊,是不是?”陳諾言衝邱曉秋笑著,邱曉秋也覺得巧,巧到不行,但她笑不出來。
她腦袋裏的思緒又飛回到了男廁所裡,那個掛著護士小姐的地方去……
“看來,我們還是有緣啊!”趙警官站在醫院大樓門前感慨著,身後是載著他一路轟鳴而來的警車。本來昨天給邱曉秋和邱曉秋媽媽那麼說,他私下也覺得自己是多管閒事了點。畢竟一切也只是猜測,猜測是沒有正經的,現在當事人又還不配合,可以說是嫌棄他。
他還在考慮著今天要不要來醫院探望邱曉秋爸爸呢,沒想到突然接到電話說是這裏有個護士死了,要他們來調查,於是他就來了。
“這是命運安排我們再次相遇的,不能怪我啊!”趙警官在心裏嘀咕著,一直上了五樓,他的眉毛開始擰結起來。怎麼醫院還真是事兒多的地方,上次是醫院,這次還是醫院!
心裏的那句話在看見邱曉秋後,再度在趙警官的心裏想起,儼然變成了另一番滋味。邱曉秋身旁有個男的陪著她,那個男的將手搭在她肩頭上,兩人看起來很熟!
“是不是很熟啊?”趙警官在心裏問了一句,邱曉秋好像能聽見他說的話一樣,突然抬起頭來,而且看過來,正好撞上趙警官的眼睛。
四目交匯,邱曉秋眼睛裏有驚愕和其他情緒,趙警官眼神裡很嚴肅地轉開,直衝他的目的地。留下邱曉秋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惹得陳諾言也奇怪地看著趙警官:“你認識他嗎?”
“算是吧!”邱曉秋和趙警官算是認識的吧!邱曉秋呆呆地說著,“他是個警察,來這裏……”
“是來查那個護士死亡的事情的吧!”陳諾言淡淡地說了句,“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前兩天,爸爸出事時,他幫過一些忙!也不算認識!”邱曉秋和趙警官是認識的嗎?邱曉秋在心裏憋屈著,如果是認識的,看見了為什麼要裝作沒看見?就是忙著去辦事,也該不要把看著自己的眼神弄得那麼傲慢冷漠啊!邱曉秋感覺他看著自己的樣子很不舒坦,於是邱曉秋在陳諾言面前執著著“認識”與“不認識”這兩個詞。
“哦!”陳諾言輕聲應了一下,“他看起來很乾練,應該很有本事吧?對了!叔叔到底出了什麼事啊?為什麼會……?”陳諾言的眼光一直落在趙警官離去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個人是認識邱曉秋的,甚至好像是超出了“認識”一樣!
“別提了!”一說起這事,邱曉秋就一肚子的懊惱,“陳諾言,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就是一覺醒來就發現爸爸出事了……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邱曉秋垂頭喪氣著,最近她都是垂頭喪氣著的,真的是沒有什麼可開心的啊!有的全是不開心的!
“確實……不可思議!”陳諾言咬文嚼字著,“邱曉秋啊,你有沒有想過要搬家呢?”
“你是說我家的房子有問題?”邱曉秋突然嚴肅地看著陳諾言,為什麼邱曉秋感覺陳諾言一直在向自己暗示著什麼呢?從趙警官那裏,邱曉秋也知道他說的是她家的房子有問題,可是從陳諾言這裏……
“啊!”邱曉秋大叫著站起來,“你的手……手……”陳諾言的手是什麼時候擱在自己肩膀上的,為什麼邱曉秋一直沒發現?
“呵呵,怎麼啦?”陳諾言跟著好笑著站起來,怎麼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而已啊!那麼大驚小怪的!
“沒什麼啦!”邱曉秋感覺渾身不自在,特別是想起趙警官上來是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麼嚴肅那麼冷漠那麼傲慢……不是因為他看見自己……不……不是……是看見陳諾言把手擱在自己肩膀上呢?
邱曉秋衝到視窗處吹著窗外襲來的冷風,陳諾言怎麼這樣呢?邱曉秋想生氣又不好生氣,人家大老遠費盡周折纔來看自己。可是一想到趙警官……天啦……啊……我怎麼在想趙警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