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

    “你過來，一看便知。”

    鳳莫邪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那棺槨旁邊，開啟了那一大一小兩口棺槨。

    “你做什麼——”

    “師兄，你想讓她幫你的忙，讓她先了解一切，再要你的心頭血也不遲！”

    鳳莫邪冷冷的打斷了旁邊人的話。

    “看什麼？”

    水靈姬走過去，看向那大的棺槨。

    裡面並不是玄天真祖的衣服，而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千年過去了，她竟然屍身不腐，忽略那蒼白的臉色，完全像是睡著了一般。

    水靈姬又看向令一口小的棺槨，那裏麵竟然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同樣的蒼白如睡熟一般。

    看到那孩子面容的一刻，水靈姬腦子裏麵“咔擦”一聲，彷彿又閃電劈過，接著，腦海中猛地浮現出了好多熟悉又陌生的畫面。

    畫面裡有兩個男人跟一個女人。

    他們是師兄弟，師兄正是那老道頭，而師弟，是另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段長長的故事。

    師兄弟同樣喜歡女人，只是師弟沉默寡言，不喜表達，所以女人便對能言會道的師兄芳心暗許。。

    女人一直等著師兄，希望與他喜結連理，可是他卻一心只想著練功練功，日漸著魔，就連當初捕獲她芳心的情話都越來越少，女子傷心了，與他有了隔閡。

    在女人心情低落的時候，師弟一直默默陪伴。一次醉酒，兩人之間有了肌膚之親，還有了一個孩子。

    這意外的發聲，也意外的改變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女人愛上了師弟！

    此時，師兄卻要閉關修煉了，一閉便是四五年，等到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了這樣的事情。

    他憤怒不已，尤其看到自己最愛的女人竟然跟別人有了孩子。

    尤其看到那個孩子，心裏立刻充滿了無休止的恥辱感。

    在這樣的屈辱感的驅使下，他做了一件令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那個孩子意外溺水，他見死不救！最終導致了那個孩子的死去。

    女人哭的死去回來，他方纔慌了，自責不已。

    可是有什麼用呢？

    失去了孩子的女人，瘋了似的，選擇了隨孩子而去。

    誰都沒能有機會阻止她尋短見。

    女人跟孩子都死了！

    師兄弟二人皆崩潰。

    師兄弟二人爲了爭奪母子二人的遺體，反目成仇，最後，他們還是落在了師兄的手裏。

    師弟，絕望離去。

    而師兄，卻將兩具屍體做了嚴格的防腐處理，想將其永遠儲存，永遠禁錮在了他的身邊。

    師弟蹤跡全無，而師兄卻練成了絕世神功，竟到了長生不老的地步，長長久久……

    水靈姬的眼睛溼潤了，她看了一眼棺槨中早已經沒有生命的孩子，壓制著心底的痛楚，看向聖蓮居士：“我問你，你為他們做過什麼呢？憑什麼讓她原諒你。”

    “我……”

    他長長的嘆口氣，“我能做的，就是在最後練成神功的時候，用盡一半的功力，找到那個孩子的精魂，一直小心呵護。千百年來，我想盡所有的辦法，只想讓他復活。終於，千年之後，我找到了。我要為這個孩子的精魂，找一個合適的軀體！那個軀體，需要孩子親生父親來締造。我便化作聖蓮居士，找到了你，讓你跟肅親王生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水蛟麟。我將那一縷精魂，附在了水蛟麟的身上，與他融爲了一體。我想讓那個被我間接謀殺的孩子復生。一千多年了，她恨了我一千多年了，我想找到她，讓她原諒我！”

    “原諒你？你方纔還想要我的心頭血。你殺了我一次，還想殺我第二次……師兄，你覺得我會原諒你嗎？”

    水靈姬痛心的看著他。

    她又想起了好多！

    想起了她的前世，前前世，一直延伸到一千多年前……

    她曾經，是棺槨中的女子。後來的十幾世，好像都是個沒什麼用的短命鬼，直到一百多年前，她成了玄尊女帝，才風光的活了一回。

    原來，人真的有很多的前世今生？

    “你——”對面的男子不可思議的盯著她，“你說什麼？”

    “師兄，你不是一直想找到師妹的精魂嗎？”

    鳳莫邪淡淡的開口，“當年，被我帶走了！我只想她重活一世，無拘無束開開心心的活一世。”

    “什麼？”

    聖蓮居士震驚的看著他，“師弟，你雖然不能如我一般身體長生，但是卻也練的靈魂不滅，完全可以奪舍重生。但是，你每一世都活不過四十歲，難道是因為你用盡功力復原她每一世的靈魂？”

    水靈姬也震驚了。

    第一世的時候，這個冷冷的男人是她的二師兄，雖然不善言談，卻對她好到極致！

    她萬萬想不到，這一千多年，他一直都在為她而活。

    直到這一世，他終於做到了嗎？

    “不錯！所以，每一世的奪舍重生後，我都會忘掉很多記憶，只有在功力慢慢的恢復很久之後，才能想起自己的發生的一切，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這一世，我竟然想起的太晚，沒能立刻找到她，記起她。”

    鳳莫邪難過的看了一眼水靈姬後，又看向對面的男人，“師兄，你等了千年的結果，現在終於等到了。”

    “是啊！等到了！我終究不及你，我……死心了！”

    聖蓮居士長嘆一聲，離開了墓室。

    “師兄……”

    水靈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擁有那麼多的記憶，那麼多性格的自己……不過此時此刻，她只想做一次千年前的自己。

    原來，都是這個男人，花費數不清的精力功力，讓她變成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的人。

    她忽然猛地撲進了鳳莫邪的懷中，緊緊地摟著他，“我不管，錯過了一千年，我要跟你重新開始！”

    “好！”

    鳳莫邪也伸出手，環住了她。

    終於塵埃落地了。

    “所以，你帶我去金殺國，告訴我那個將軍的故事，其實是要告訴我，你就是那個將軍吧！每一世，你都守護在我身邊，真好……”

    “是！”

    “太好了！太好了！爹爹你這是接受娘了？”

    水蛟麟興奮不已，“娘終於有人接手了！”

    “小屁孩，你娘我那麼沒吸引力嗎？”

    “娘，你的吸引力早就被你的厚顏無恥磨光了！我爹這不是被你黏的脫不開身了嗎？”

    “小兔崽子，你站住，胡說八道，看我不打你屁股！”

    水靈姬掙脫掉就去追他。

    鳳莫終於邪笑著搖搖頭，兩棺木蓋上，也跟著他們走出去。

    經歷了那麼多世，唯有今生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