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林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

    他沒有想到，薇薇婭居然會這麼執著，居然真的追了出來。安塔麗婭就沒有攔住她嗎！她不是一直把薇薇婭當自己女兒看嗎！她就是這麼看護自己女兒的嗎！

    “除了薇薇婭，你還看到其他人嗎？”

    眼神落在面無表情的紐拉臉上，江天林帶著幾分不安問道。

    他最擔心的，就是潔莉婭也被薇薇婭帶出來了。他清楚那個小獸人的性格，她就像是落水的人，不會放過任何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江天林大概是她生命裡的第一根稻草，可能也是最重要的一根。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自戀的嫌疑，但是江天林不覺得潔莉婭會就這麼任由他走掉。

    那個小獸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找到他的機會。

    但是她也是不可能跟著他上路的，這一路艱難險阻太多，她又只是一個小獸人，連成年都還沒有，戰鬥力根本就是零。

    “沒有，我就只看到了薇薇婭。”紐拉吃完手裏的麪包片，掃了一眼江天林手裏塗好果醬的麪包片，自己伸手拿了一片，仔細地塗起果醬來，“她行事很小心，我擔心她看到我，就沒有跟多遠。”

    “那個女孩應該不會忘記我的樣子，畢竟算得上是我把你從他們的手裏帶走的。”

    “如果被她看到我在這裏，基本上就等於承認你也在這裏了。”

    “你的判斷是對的，”江天林點了點頭，咬了一口麪包片，嚼了嚼，還是問道，“你看到薇薇婭的時候，她在做什麼？她···看上去怎麼樣？”

    “你擔心她？”紐拉看著江天林，眼神中帶著模糊的情緒。

    “當然，怎麼說她也是和我一起戰鬥過的同伴，不讓他們跟我去冒那些風險，就是希望他們能平平安安的。”把麪包片捲起來兩口吃掉，江天林看著紐拉的眼睛，澄澈的黑色眸子之中沒有任何隱藏。

    “放心吧，薇薇婭可不像是你看到的那樣軟弱。雖然我沒有和她接觸過幾次，但是我可是調查了不少關於她的資料，那個女孩可比你看到的堅強多了。她的冒險者等級甚至比你還要高，還是一個技術相當不錯的魔藥師。”紐拉吃了一口麪包，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敢說，要是她有成為魔術師的天賦，未來的成就一定不會小。”

    雖然很多天賦沒有嘗試沒有辦法確定，但是關於一個人的性格卻是很容易確定的。

    如果說某個人在某方面的天賦確定了他在這方面的成就的下限，那麼他的性格就會決定他的上限！

    “安全就好。”

    江天林看上去鬆了口氣，匆匆吃完早餐。

    “這幾天就麻煩你了，我就不出門了，免得被薇薇婭碰見。”

    “行。”紐拉滿口應下，收拾了桌面，提上沒吃完的東西，“下午我應該還會出去一趟，有什麼想要我幫你帶的嗎？”

    “乾淨的繃帶，如果可以，最好有一些草藥，我不喜歡魔藥那種味道。”

    “記下了。”

    紐拉擺了擺手算是告別，推開門走了出去。

    等到紐拉的腳步聲消失，江天林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心底隱約翻騰著某種渴望。

    如果，如果自己現在擁有絕對的“實力”，情況還會這麼被動嗎？

    如果自己現在有足夠保護他們的力量，還需要這麼躲著薇薇婭他們嗎。

    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

    頭一次，江天林的心裏真正升起對於實力的渴望。

    不同於以前那種模糊而且是處於自保的渴望，這一次，江天林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些還在關注著、希望能夠幫助他的人。

    薇薇婭、阿麗、潔莉婭、幹鐸、安塔麗婭，他在阿瓦拉大陸的第一批同伴。

    “不能再這麼猶豫下去了。”

    江天林盤腿在床/上坐正，屏息凝神，意識向着深海潛航。

    提升實力最快的辦法，就是借力。

    既然自己體/內就藏著一尊大神，為什麼不去從它身上找找辦法呢？

    ······

    意識穿過一層溫熱的海水，沒有一絲絲光線，江天林的“視野”之內是純粹的黑暗。說是“視野”其實並不準確，純粹意識狀態下的江天林是沒有任何器官的，他現在只是一道意念，在自己靈魂的深處遊弋著。

    他在尋找另一個意識。

    他沒有辦法確定“零”的本體是什麼，但是他能肯定的一點，“零”和他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兩個意識，應該同屬於一個靈魂！

    所以這也是他尋找“零”的目的所在，理論上，“零”能做到的事情，他也應該可以做到！因為他和“零”之間沒有區別，不管是能量強度還是靈魂強度。

    第一遍搜尋沒有結果，江天林的意識在溫熱的漆黑海水中移動著，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不管是第二個意識又或者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統統沒有發現。

    難道“零”又藏起來了？

    有的時候“零”會這麼做，隱藏自己，迴避江天林的呼喚。

    他不知道“零”在做什麼，但是他知道，“零”一直在爲了一個目標而行動著。

    就在第二遍搜尋接近尾聲的時候，一個微弱的光點出現在江天林的“眼前”。

    “零”現身了，迴應他的呼喚而來。

    控制著意識靠近那個光點，從中穿過。

    就好像穿過一個隧道，無數的星光在他的眼前閃過，彷彿時光變幻的星空。

    像是一秒鐘，又像是很長一段時間，江天林的意識在一個純粹的白色空間停下。

    一個模糊的光團懸浮在白色空間中/央。

    主神？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吐槽，但是看到光團的瞬間，江天林的腦子裏還是冒出了這兩個字。

    沒有辦法，看上去實在是太像了。

    “江天林？你在尋找我？”

    零的聲音直接在江天林的意識中響起。

    靠近了一點那個光團，江天林從下面觀察著。

    光團的直徑大概在一米左右，懸浮在距離地面大約兩米的地方，通體渾/圓沒有一點凹/凸變形。嘛，畢竟是一個光源，再怎麼也不應該是葫蘆形狀的，那就真的連牛頓祖師爺的棺材板都撬起來了。

    “沒錯，我在找你。”

    江天林回答了零的問題。

    以往幾次交流都是直接透過聲音，這次是兩者第一次見到對方的真實面貌。

    對於共用一個靈魂的兩個意識來說，身體上的外貌都是次要的，意識的本質纔是區別兩者的根本。

    “我希望，從你的手裏拿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