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木片裡面的魔素開始蠢/蠢/欲/動，紐拉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

    江天林的眼底亮起燦爛的金光，魔力全面爆發，超感推向大腦的極限！

    他只是想起來一個可能性，他，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人？

    江天林的眼中的世界失去了色彩，所有的動作都在無限拉長的體感時間中趨向靜止，只有手中的符文木片始終維持著原樣，內裡蠢/蠢/欲/動的魔素浪潮般開始涌動，木片發出淡淡的瑩綠色微光！

    符文木片薄弱的封鎖最終還是沒有擋住魔素的狂潮，衝破封鎖的瞬間，魔素化作瑩綠狂潮撲向江天林的腦海！

    就好像魔素本身對於生物來說就是最大的吸引一樣，生物體的精神力也會主動地吸引魔素靠近，這種吸引甚至能夠無視時間的改變！

    但是江天林啟動超感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爲了拖慢魔素的時間，而是爲了給自己爭取反應的時間！就算魔素的速度總是相對人的反應速度改變，但是超感還是能給江天林爭取到足夠的反應時間。

    用來把自己推向死亡邊緣！

    所有的防禦放開，魔素狂潮長驅直入，所經所過之處全部蒙上一層淡淡的綠色。

    這層綠色或許本身沒有什麼危害，但是它卻會引起身體的變異，讓本就處在極限的魔術師的身體瀕臨崩潰！

    這纔是魔素真正的危險所在！

    野獸或許能抗住這種異變進而進化，但是本就處在極限的魔術師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異變只會導向無盡的絕望！

    沒有任何阻礙下，魔素擴張的速度異常驚人，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就逼近了江天林的大腦，江天林開放防禦的速度甚至還趕不上魔素的入侵速度！

    魔素入侵大腦前最後一個瞬間。

    江天林的意識閉上了眼睛。

    是成是敗就看這個瞬間，如果成功自然是最好，羅德爾城救下來了，自己的實力也會得到非凡的提升。江天林雖然不清楚自己體/內那個未知存在的具體能力，但是聯想在洛林達達的時候能夠以三/級魔術師的實力對抗無限接近一級魔術師實力的安利爾，就不難想象那個未知存在手段的可怕！

    這已經不是越一階戰鬥，而是打通了兩個世界的壁壘！

    然而如果失敗了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江天林或許會消失，然後他的身體被魔素完全同化，最終成為一顆一觸即爆的魔素炸彈，還是那種能夠從根本上直接抹消羅德爾的那種！

    這就是最糟糕的結果，而在那之前，江天林這個意識就會徹底消失，哪裏都找不到了吧。

    然後一個新的“江天林”會重新出現嗎？

    對於那個未知存在來說，自己到底是什麼？

    一個工具？一個掛件？

    那麼它為什麼又要爲了保護自己而行動？

    這明顯是得不償失的行為。

    也許這一次能得到答案？

    江天林的意識在漆黑一片的海洋中無限下沉，一點純粹的白光出現在視線盡頭。

    這很奇妙，白光本身就是單一的顏色，但是江天林卻有一種感覺，現在自己看到的白光纔是最純粹的白色。

    這個想法沒有道理，但是它出現的一瞬間，江天林就深信不疑。

    綠色終於擴張到了腦部，江天林能夠明顯得感覺到，他的大腦被入侵的同時，一個龐大的意識正在甦醒！

    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冰山浮上水面，一開始之一一個小小的白點，然後一點一點擴大，沒有止境地擴大！江天林從來都沒有看到那個未知存在的全貌！

    不管是他出生時的那個虛影。

    還是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消失的那道身影。

    又或者是他在洛林達達死去瞬間出現的幻影。

    全部都只是這個未知存在的一個側面而已！

    檢測到素體出現第二序列危機，應急措施啟動！

    依據“十字”條例，逆素體啟動，第二書/記接管第二許可權！

    ······

    你好，世界。

    ······

    江天林掙開了眼睛。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他的眼睛明明睜著，但是卻還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睜開了。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但是在江天林的眼中卻已經完全不一樣。

    觀測更加接近本質，影響也更加接近本質。

    魔力被解析，魔素被完全利用，世界的構成在江天林的眼裏再沒有秘密可言。

    這種感覺，恍若神明！

    ······

    發生了什麼？

    紐拉看著眼前忽然閉上眼睛的江天林，意識的運轉還停留在上一個瞬間。

    她能夠明確地感知到，符文木片的限制已經被開啟了，就好像一個大閘開啟了洩洪口，魔素向着江天林的身體宣洩！

    一開始情況糟糕到無可救藥，魔素一路勢如破竹，沒有任何停留就衝到了江天林的腦部！

    但是，就在紐拉認為江天林已經失敗了的時候。

    異變突生。

    轉折突兀得就像三流劇本一樣，但是卻又是那麼的順利成章。

    江天林到了死亡邊緣，所以它出現了。

    這是一個非常清晰的邏輯，江天林或許還看不明白，但是紐拉已經看明白了，那個未知的存在和江天林並不是上下層級的關係，從一開始，兩者就是一個整體！一個少了任何一方都無法生存下去的共生體。

    這種情況很罕見，因為看上去那個未知存在和江天林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未知存在就算只有三/級魔術師的魔力水平，也能輕鬆殺死安利爾甚至是多雷克，江天林或許在戰鬥上有些天賦，但是對上紐拉還是幾乎沒有勝率。

    其實直到現在，紐拉也不知道未知存在是怎麼做到的。

    微弱的魔力輸出，卻做到了直指世界本質的效果！

    “其實很簡單，並不是什麼複雜的邏輯。”

    江天林的聲音在紐拉的耳邊響起，紐拉心中一驚，眼神落在江天林的臉上，驚恐和慌張在這個瞬間將她捕捉，就好像被蛛網籠罩的小蟲般。

    臉還是那張臉，但是眼睛已經不是那雙眼睛。

    江天林的雙眼中流轉著燦爛的金光，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並不是殺手視萬物為草芥的冰冷，而是一種無視。

    所有的東西在他的眼中都是一樣的。

    不管是石頭，還是貓貓狗狗，又或者是人還是魔獸，全部都是一樣的。

    完全抽象成本質。

    看著那雙眼睛，紐拉想起了瞭解虹星文化的時候聽到的那個冷笑話。

    在研究圖論的數學家眼裏，一個甜甜圈和一個咖啡杯是等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