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琛主動請命：“我來領大軍守孟虞城。”

    常厲也很興奮地毛遂自薦：“我也去孟虞城！打那群蠻夷個落花流水！”

    顧子宸開口道：“孟虞城就由朕、神威將軍、馮將軍來守，共領十五萬軍。李將軍領三萬人守避摩城，常將軍領三萬人守應門城。”

    既然最高領導都這樣決定了，他們四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點頭同意。

    鬱悶的不僅是沒有仗打的常厲，更是即將跟著顧子宸一起出徵的沈魏琛……

    當天午後，五人便領著大軍出發了，前往各自要駐守之地。

    原本攻克下孟虞城之後，常厲將一萬五千餘顧國軍隊留在了孟虞城，由自己的心腹作為暫時的統領。所幸現在陀利軍暫時還沒有進攻的意願，要不然這新打下來的城池只有這麼點兒守衛，怕是守不住。

    “將軍！有鷹！”

    沈魏琛一行人剛翻過那座隔開應門城和孟虞城的山嶺，沈魏琛身邊一個副將便朝他道。

    “……”上午沒吃飽？沈魏琛抬起頭，十分麻木地抬起了手臂，幸好因為行軍，他早就穿上了鎧甲，此時也不怕那鳥抓了。雪鷹很快落到了沈魏琛手臂上，發現還是讓它抓起來一點兒也不舒服的鐵甲，再次揚起翅膀欲教訓沈魏琛，沈魏琛見狀不妙正要躲開，卻發現騎馬跟自己並列的顧子宸一把抓住了雪鷹揚起來的兩個翅膀，手上微微用力，似乎要直接折斷！

    那個雪鷹原本似乎非常詫異居然有人敢抓它尊貴的翅膀，瘋狂掙扎起來，回身要啄。然而顧子宸並不吃它這一套，冷哼著加大了手勁兒，那鷹最後終於怕了，短又急促地鳴叫了兩聲，顧子宸才鬆了鬆力氣，但還是捏著它翅膀。沈魏琛趕緊把信取了，顧子宸手一鬆，雪鷹也不討肉吃了，立馬飛了。

    沈魏琛憤憤地想，連鳥都欺軟怕硬！

    “寫了什麼？”馮世虎湊過來問。

    沈魏琛拆開信，只見上面只寫了很少的幾行字，而且看起來還略潦草。他眉毛一皺，看來是有緊急情況。

    “靖康城集結十五萬兵力，正在向孟虞城出發！陀利族戰神都統哈里比親征，小心應對！”沈魏琛讀完師南湘的信後，心中一驚。

    馮世虎感慨道：“幸虧我們已經領大軍出發增援了，要不然這孟虞城必失無疑啊！”

    沈魏琛眉毛仍然緊緊皺著：“我們昨日打下了孟虞城，他們整整隔了一日才準備進攻，想必是做了充分的準備，何況他們的戰神即將親征，我們舟車勞頓後再抵擋他們的瘋狂進攻……我覺得懸念太大。”

    馮世虎聽他這樣一說，表情也愁苦了起來：

    “十五萬對十五萬，陀利人那麼能打，確實不太妙。而且也許等我們到達孟虞城增防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安排防衛，他們就來了……”

    “不如……”沈魏琛心中一動，“我領五千精兵，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馮世虎立刻阻止道：“五千對十五萬，你瘋啦？！不想活了？”

    沈魏琛語氣堅定：“打仗從來就不是靠人數打贏的，兵不在多，在精。他們既然領了整整十五萬大軍前來，而且師南湘曾經說過，陀利族都統哈里比是一個極其自負的男人，此役他們想必志在必得。所以陀利人必定像你一樣，根本料不到會有人領著區區五千人就敢去偷襲他們，猝然襲之，就算殺不了他們多少人，也能讓他們軍心大亂一番，等到他們攻城之時，我們能打勝他們的機率會大些。”

    馮世虎聞言，雖然還是很擔心沈魏琛的安全問題，但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了，只好看向他們的主心骨顧子宸，聽聽他怎麼說。

    顧子宸從沈魏琛開始念信，到提議，都一直保持著沉默，此刻也只是轉了眼神，直直地看向了沈魏琛。

    沈魏琛恰好也轉頭看他，兩人目光再次相撞，卻沒了當初一次又一次的默契。

    “朕去。”

    “我去。”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看著對方沉默了。馮世虎愣了，聰明地沒張口說話。

    沈魏琛一臉焦躁，眉毛緊緊擰了起來：“你絕對不能去，你是皇上，是戰亂時刻整個軍隊、乃至整個國家的精神支柱，絕對不能倒下！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顧子宸表情冷漠，但也聽得出來語氣的怒意：“你每天都在嚷嚷朕不能倒下，不能出意外，只是爲了你口中所謂的百姓所謂的國家而已！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出了意外呢？你要朕如何是好？你讓朕怎麼辦？！呵，反正我於你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皇帝罷了，在你心裏連一分一毫的地方也佔不到，我死了便讓顧朗琪當皇帝就是！顧國照樣能打得過陀利族，你愛的人也當了皇上，你恨的人也死了，何不美哉？！”

    “你這是什麼歪道理？！你什麼時候對我來說只是個……”沈魏琛被他這一番話氣得冒煙，下意識反駁的話卻戛然而止。

    沈魏琛突然想到，這也許只是顧子宸在宣洩自己的不滿，纔在失控了一樣地自輕自賤，想要親征多半是在跟他賭氣。畢竟顧子宸早就知道，沈魏琛作戰的特點就是快準狠，最擅偷襲，此役由他來領兵是最穩妥的做法。

    興許自己越反駁，他便越來勁兒。

    “清者自清！”沈魏琛冷哼了一聲：“你現在最好先冷靜一下！”說罷，便一夾馬腹，自顧自地挑自己的五千精兵去了。

    顧子宸沒阻攔他，只是緊緊盯著沈魏琛的背影，像個困獸一般微微粗喘著，平復著因為激動而激烈的呼吸。

    待到他冷靜地差不多，也為自己剛纔的口不擇言有些後悔，策馬去找沈魏琛，這才發現沈魏琛已經挑好了人，準備出發了。

    “等等！”顧子宸的眉毛蹙起：“朕允許你去了嗎？”

    沈魏琛抬眼瞥他：“我現在不想跟你吵了，兵貴神速，不要貽誤戰機！”

    顧子宸：“我沒想吵。”

    沈魏琛策馬向前，擦過顧子宸身側時，淡淡說：“冷靜了？那你是不信任我作為將軍的戰力了嗎？”

    顧子宸怔住，沉默了半晌，只能咬牙道：“……注意安全。”

    沈魏琛揚起馬鞭，“啪”地狠狠甩在了馬尾——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