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 世有瓊玓4 原來
冰冷而鋒芒畢現劍尖劃破了黑衣人的頸項,帶著些腥甜鮮血,從那人脖頸處流了出來,濡溼了那人的衣衫。只是那身黑衣染血,除了血腥味外,並沒有什麼可以證明他身上染了血。
那漸漸溼透的一小截衣裳,看起來更像是沾了雨水。
也是,雨剛剛下過,這周圍無論樹還是草,都沾了水。
夜幕即將來臨,並不清明的天際下,一人持劍指向另一個人,劍尖還在對方身上未拔出來。持劍者為夏瓊,而被刺中者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黑衣人。
“敢問閣下造訪我等歇腳之地,所為何由?”夏瓊不緊不慢的問,一點兒也不擔憂對方是否會使壞算計自己,也不怕他從自己手裏逃脫。
夏瓊原本只是等飯食等得不耐煩出來透透氣,卻不曾想,一眼便看到了這個偷偷摸摸一直跟隨他們的人。
在車上時,因為羅昀心情不好不與夏瓊說話解悶。夏瓊便去看外頭的風景,那時就有所察覺,也掀簾去仔細看過。確是看到了某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跟隨著,也的確與此人身形別無一二。
“只是想來看看,新的八荒之主會是何等人物而已。”聲音有些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啦在哪裏聽過。
“哼--”對方冷哼一聲,“不曾想,竟是故人了。”
那人將披在身上做掩飾的披風和頭罩取了下來,而後抬起頭讓夏瓊看了個仔細。
“鬱先生。”夏瓊彎了彎嘴角,卻是沒在笑,或者說笑得很牽強。
這世上能被他叫作鬱先生的,除了鬱玧別無二人。只是鬱夏此刻出現在他面前,又是爲了何事呢?
鬱玧與鬱夏並無仇恨,或者說,是明爭暗好之勢。鬱玧一直念着這個師弟,只不過從未明麵裡表達過關愛。鬱夏說過,鬱玧害了無數人,卻從未害過他和鬱揚。
他那樣一個壞人,小時候還分過糖果給他們二人。說起來很可笑,也很不值得一提。但此人心中,恐怕真的在乎過那兩個師弟。
礙於這層關係,不到萬不得已,夏瓊並不想將他置之死地。鬱玧的武功是鬼醫弟子中最高的,甚至高過鬱夏太多。
夏瓊在鬱夏手中只是險勝。
放到五年前,夏瓊一定不能傷到鬱玧半分。可是現在,放眼五國八荒,能念出名字的,大概也只有羅昀配與他一較高下了。不知不覺間,老一輩已經退出了武場,而新的、不再冠以少年二字的武功排行榜,落在了他們身上。
“想不到,新的八荒之主,竟是你。”
夏瓊微微一笑,道:“你這話說得未免太早了,木未成舟,前路如何,誰又可知?”
“若是你,我想那些畜生沒意見。”鬱玧口中所指畜生,是那些蝶兒,那些只認美人的蝶兒,正如世俗目光般膚淺。
“它們最多隻是蟲蝶,擔不起畜生二字。”夏瓊道。
雖然不確定他所說畜生為何,但想到八荒之主非得一群花蝶見過,不是它們還能是誰。
“若你不在,恐怕八荒就不再需要八荒之主了。”
“為何?”
如何他不在,就不再需要八荒之主了?
“你死了以後,他們便不再有八荒之主救世後,繼續延承千年傳統的心思活下去。八荒覆滅,五國據為八荒所有,八荒人到五國安家,從此太平。”鬱玧道。
夏瓊:“你是想將八荒的人送到五國來?”
“是。八荒有一半人贊同我的說法,並不想苟同八荒千年來定下的美男為江山之主的規矩。雖然除了假冒的之外,八荒並無一任首領出過過錯。但我們依舊不認為,八荒萬里之地,是要靠一個人的相貌來定主僕。”
“並沒有當你們是僕,何必妄自菲薄、輕下結論?”
“你非八荒之人,又怎麼會懂,八荒男子生而不夠俊美者,總要被人看得低人一等的痛苦。哼--也是,像你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怕別人談論相貌。”
鬱玧臉上悽慘,帶著恨極了八荒制度的執念,這些年來含辛茹苦,竟不是為一己私慾。
人那麼多,有美有醜,和他一個心思站在同一戰線的人,定是不在少數。人啊,爲了什麼事兒,都能起爭執和戰亂。
拼個你死我活,回頭家破人亡時後悔的往回想想,才發現原來要引動矛盾的引線,那麼的不值得一提。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