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昀的安危，就不勞將軍記掛在心了。若是楊家敢如當年殘害夏家一般對我羅家不仁，我定將他家上下人頭，擰下當椅凳！”

    羅昀毫不避違，就在楊黎面前說了。他聽進去當真了也好，不當真也好，他從不怕報復。就怕到時候，倒下的還是報復的楊家。

    “這麼猖狂？你家小皇上，可還在呢。”歐陽曉東幸災樂禍的道，一副要他小心被記仇的同情表情。

    羅昀道：“他愛聽就聽去。我羅家並未對不起楊家，他家若是為我一句話，讓我羅家上下不得安寧。那就讓天下人去恥笑他們吧。夏家的事兒，大概也開始傳了。再加我羅家，他楊家日後怕是想做江山之主，後人再仁義道理記在心裏。大家怕是也不領情了。其中輕重，想必皇上心裏知曉，也知道要如何去做。”

    楊黎這幾年一直防備羅昀，如今聽他說出這麼一番心裏話，不由得心底透涼。的確是楊家疑心太重，才害了夏家舉家滅亡。否則如今，也不會對著一群叛軍束手無策，只得束手就擒，擦亮脖子等著挨刀。

    季軒有些心驚。

    他還是第一次聽羅昀說那麼多話，結果卻是，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羅昀從一個唯命是從的乖巧少年，變成了如今模樣。一點一滴，有這亂世的錯，也有不得已而強大的緣故。羅馨需要他照顧，夏瓊也需要。在這亂世，不夠強大，就只能看著親人一個一個離開，自己還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他不想這麼孱弱。

    這世上能毀了他身邊人的，只有他們自己。

    他在乎的人，他一定守護好。

    他有意提及夏家，不過是因為夏瓊在場，想給他一個撫慰。只是剛清醒的他不知道，夏瓊其實並非夏家子孫，而是此生最大仇家，楊家的子孫。

    到如今，夏瓊都不知道自己是要維護楊家，還是替夏家抱不平的好。或者，他老老實實做歸雲宮宮主雲珂，無家族牽絆，纔是最好的。

    羅昀的眼裏滿是寒光，他冷笑著問：“歐陽將軍，是想與羅某一決高下嗎？”

    十年前，歐陽曉東以北涼第一勇將的名聲，敗在大秦一名十幾歲的小將手中，顏面盡失。如今十年過去，羅昀的武藝只可能長，而不可能退步。要與他對，自己不敢保證勝券在握。

    而再輸的話，丟的就是北涼一國的面子了。

    他如今是北涼主帥，而對方，亦是大秦的主帥。就算兵符帥印已經給了夏瓊，可是大秦軍隊認的，是羅昀。

    如今的羅昀，就如同當年的夏於一樣。不消兵符，一聲令下，比什麼都來得有效。所以永平帝纔會覺得夏於可怕，楊黎纔會防備這羅昀。

    只是到最後，不過一場笑話罷了。

    夏於一心為國，卻不得善終。

    羅昀並無叛變之心，得到的信任，卻不比那些心意蠢蠢欲動之人。這份疑心，導致了明明勝券在握的大秦，下的一盤爛棋，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歐陽曉東嘖嘖兩聲，鄙夷道：“我聽說，大秦的帥印交給那位秦王殿下了。如今的羅將軍，不過是一個空有王爵的武將，憑什麼替大秦出頭？難不成大秦皇帝有眼無珠，竟將兵符交給了一個無能之人？而這個人，僅僅只是因為，他是皇帝的親兄長？”

    羅昀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血肉。

    就憑他這一句說楊黎有眼無珠，暗裏諷刺夏瓊無能的話，羅昀就想將他的舌頭扒下來。

    夏瓊站了出來，道：“將軍既是想與我對武，那便來吧。”

    歐陽曉東聞言，略有興趣：“哦？可別逞強啊。”

    他可不信，這個柔弱無骨的美人，能打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