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皮？”季軒對此不解。

    “假皮就是動物皮肉割出來的，不是從人的臉上扒下來的。不過這種東西，不太實用，不出三四天就會臭掉爛掉。”夏瓊解釋道。

    季軒還是不信，又問：“你真沒傷害我師父嗎？”

    “真沒有，我對天發誓。”夏瓊伸出三指發誓。

    季軒終於收了自己兇狠的仇恨勁兒，整個人都乖巧了起來。夏瓊算是明白，這小傢伙之前為何如此仇視他了。原來是懷疑自己殺了他師父啊。

    不過，只是一場誤會罷了。現在誤會解開了，應該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季軒不願意去道歉，只問：“那我師父現在在哪？你呢，又為何大半夜出現在平王府，還在我師父房裏？”

    雖然夏瓊與他無仇了，但季軒心裏，就是總有股子勁兒較勁，讓他看不慣夏瓊。加之夏瓊頻頻出現在羅昀屋子裏，聯絡上柳未生看到的，季軒忽然有些

    羅昀的屋子，就連掃地的下人和他進去，都要有允許才行。他若是私自進去了，羅昀雖然不會當麵責怪，但季軒能看出來，羅昀會不高興。

    夏瓊大晚上出現在羅昀的屋子裏，行跡實在可疑。柳未生說他們睡在一起，這話裏有話，季軒聽進耳朵裡，在腦子過了一遍，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而這份不對勁兒，直指向藍澤與楊黎的那種關係。

    “我和羅昀，是很好的朋友。”夏瓊有些心虛，但還是盡力平靜的說出了這話。季軒很討厭男子之間的這種關係吧？

    季軒睫毛顫了顫，又眨了眨眼，咬牙問：“真的只是朋友嗎？”

    這叫他如何相信，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不純潔。

    “不然呢？”夏瓊笑著問他，說不出的坦然。

    此刻，就算被揭穿了，夏瓊感覺好像也沒什麼了。一切，不是都遲早要面對的嗎？當年既然能在幾十萬人面前結親成婚，如今當著天下人，和楊黎他們一樣，又有何不可？

    每一次的脆弱，都會叫人失去一些東西。有些事情，不勇敢的去面對，一輩子都不能善解。

    “我猜，你們之間的關係，會是我小叔叔和藍澤那樣。”季軒咬著牙，雖然不情願，卻還是說出了口。

    羅昀的選擇，他能左右嗎？

    夏瓊心底一顫，沒再回答。他沒想到，季軒會當著他的麵，就在此刻，就挑明瞭說。

    “其實就是那樣的對嗎？”季軒再次問。他了解羅昀，可越瞭解，越是可怕。

    他知道羅昀不喜歡女子，但也從未有過貪戀男風的跡象。身邊親近之人，更是少得可憐。

    季軒、季平等，尚且不能與他三尺內接觸，何況與他同睡一榻。若非那種關係，怎麼可能？

    柳未生說，他看到羅昀，也看到夏瓊。也就是說，羅昀可能在這段時間內，是回過京都的。只是從來沒去看過自己。

    連他都忘了，都把夏瓊留在身邊。

    歸雲宮宮主雲珂，又是南樓的頭兒。

    一切，怎麼讓人覺得單純。

    夏瓊點了點頭，道：“是，我與他就是那樣的關係。你覺得噁心也好，不舒服也好，一切都改變不了。他十七歲時就認識我，十八歲就和我在一起了。如今過去七八年了，誰來救都救不了的。”

    連剛開始犯傻的他自己，都對夏瓊說他改不了。旁人，又怎麼勸得了他回頭？

    秦漱玉又沒勸過嗎？有吧。可是沒用啊。

    十七歲，是羅昀初成名之時，也是一生悲哀的源頭。

    “哦，我知道了。”季軒的話裡，有說不盡的淒涼。

    他死都想不到，原來那般的人，也會是遭外人鄙夷的斷袖之徒。

    季軒低著頭，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在隱忍些什麼，與夏瓊之間的隔閡，半點兒沒拉近。

    夏瓊給他拉了拉被子，柔聲道：“早些休息吧，明日又要亂了。”

    這個活在錦繡叢的小將軍，或許該面臨人生中的第一場劫難了。

    季軒又多嘴了一句：“你知道師父在哪裏對不對？你將他找回來，我們可能就有救了。”

    夏瓊道：“京都只能靠我撐著了，他……連自己都救不了。”

    “啊？我師父怎麼了？”季軒激動的蹦著起來，神色慌張的看著夏瓊問。

    “沒事，一切都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先睡吧。”夏瓊笑著離開，拒絕回答了他之後所問的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