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相擁許久，羅昀面頰僵硬，很吃力的開口道。

    “怎麼了？”秦漱玉放開了他，眼睛卻依然落在羅昀身上。慘然的一笑，輕輕給他抹了抹眼角的眼淚。

    秦漱玉苦意未消的笑道：“多好看的人，也哭得這般難看了。”

    羅昀低著頭，垂著眸子，蹲的姿勢在沉默中悄然換成了跪地。換得小心翼翼，連在跟前的秦漱玉都未驚動。

    羅昀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下砰砰的道：“我說實話，您可別生氣。”

    “說吧，母妃不會生氣的，就算是要殺人償命，母妃也幫你平了。”秦漱玉溫柔的笑道。

    “我，喜歡上了一個人。”羅昀面上透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紅暈。

    秦漱玉吃驚的看了他半會兒，羅昀才抬眼過來看了一下母妃的反應，立馬別過了頭去。

    秦漱玉心下釋然，壓積於腹中如重石般的擔憂終於散去，轉為歡喜，好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你可差點把母妃嚇死了。”

    “是哪家姑娘啊，若是昀兒真喜歡，母妃去給你牽來。多大點事兒，搞得好像要了命一樣。”

    這個看起來就不會開竅的兒子，秦漱玉也不指望他會自己找媳婦。這下可好，少讓她操點心了。

    “國學院的？你是怕招月公主爭風吃醋，然後難抱美人歸嗎？”秦漱玉又問。

    羅昀變成這副模樣，可不就是因為進了國學院嗎。羅昀與招月公主雖為定親，可京都誰人不把他當駙馬看了。若真是喜歡上了別人，可真是難辦了。

    羅昀目中毫無母親諒解的喜悅，他心焦的可不是因為對方難求。而是，根本不該喜歡。

    “不是的，母妃。”

    “那是什麼。”

    羅昀鼓起勇氣，道：“我……”又換了幾口氣，才道：“我喜歡孟珂哥哥！”

    說出這話，彷彿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瞬間癱倒無力。口中不停的喘著氣，心中越跳越快。

    秦漱玉的笑容漸漸僵硬，已經收回去的淚水又翻涌了幾顆出來。心裏不住的讓自己放鬆，卻怎麼也忍不出平靜。

    眼裏失神，望著一邊默默的流淚，所有強作的堅強和要為兒子爭取一切的無畏，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羅昀被她的失態嚇到了，驚恐至極，忙問：“母妃……你，沒事吧？”

    秦漱玉心裏抖得厲害，連話也快說不出來了。

    她是聽到了什麼，羅昀喜歡孟珂是吧？

    果然，羅平讓羅昀遠離夏瓊是對的，自己當初還不以為然。那個老混蛋莫不是早看出了這遭事兒，真是精明得很吶。

    半晌，秦漱玉纔不確定的問：“你說，你喜歡你孟珂哥哥？夏家那個孟珂？”

    她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秦漱玉寧願羅昀叛國通敵喜歡上敵國什麼公主也好，可為什麼要喜歡男人呢？

    羅昀張了張慘白的唇，牽強的擠出一個乾淨的笑容，道：“是。”

    那般笑容，多少年不曾見了。可秦漱玉哪有空高興，現在該面對的，可是更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