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澤知道他著急，可一時間也沒法解釋得明明白白，只好從頭說道：“我當初沒想過你會回來，忘了說了。斷情蠱是會因為該忘之人回來，而加深忘情該丟失的記憶。可這斷情蠱每四年發作一次，第四年再見到該忘之人，就不是丟失記憶那麼簡單了。”

    “不是那麼簡單，那會怎樣？”夏瓊心底已經涼透了，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他不敢往好處想。

    他這個人也本是這樣，只喜歡記住自己在意的事情，其次就是讓自己難過的事。其他的通通不記得，這些放在腦海裏的記憶疊加在一起，也就讓他更苦了些。

    “斷情蠱所說的，相見忘情更深，只對四年之內有效，且忘的只有種蠱之前的記憶。如此一來，受蠱之人要承受的殘存記憶會越來越少，反倒是好事。

    可四年之後，忘的就不止是你，還有你現在與他相識的這段時間。也就是，他會忘了雲珂，忘了四年後再見到的夏瓊。同時，連心底的感覺都會沒了。”

    藍澤咬了咬牙不忍說下去，卻又不得不說：“他或許，都不記得他喜歡過任何一個人。連對喜歡這個詞，都是陌生的。”

    羅昀或許這輩子，就喜歡過夏瓊而已。若是徹底將夏瓊忘了，估計是真的連何為動情，都忘了。

    夏瓊聞言，心底陡然一寒。隨後無奈的笑笑，垂下了眸子。

    片刻後又悽然一笑，道：“他忘了我也沒什麼，忘乾淨了也好。”

    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羅昀又是害了自己母妃難產而落下病根而死，又是家破人亡四處流浪的，真的太苦了。或許，一開始就不認識夏瓊，於他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藍澤搖搖頭，道：“不好！他可能因為你的突然出現，忘的東西更多。”

    夏瓊不解，皺眉問：“什麼更多？”

    藍澤解釋道：“以往，只是在想起關於你的一切時，將你這個人忘了，會覺得某些記憶裡少了一個人，會有明顯的因為記憶殘缺帶來的空虛感。可若是四年的蠱毒再次發作，他忘的就不止是你這個人，而是真正的關於你的一切。有你的地方，他都會不記得，不論身旁還有誰。”

    藍澤忽然想起，羅昀還是因為夏瓊，才和自己結識的。他心裏莫名的升起一絲悲涼，繼續道：“可能，他連怎麼認識我的，都不知道了。因為我們三人相識，與你有關。”

    羅昀若是不記得怎麼與他認識的，會不會間接的忘了自己和藍澤的交情？藍澤不由得有些擔心。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與人結交，也是唯一一次。若是因為用了蠱藥而導致關係不再。那該是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仔細想想，自己和他相處的每一段時間裏，似乎都有夏瓊。

    藍澤望了望這個如今生得比以往還要好看數倍的哥哥，竟不由自主的對其生出了些許恨意來。也許是他太小氣，也許其中也有他的錯。

    這麼一算，自己是不是還應該怪罪鬱夏，怪他救了這個人一命？

    “斷情蠱，是每四年都發作一次嗎？每次發作，都會很難受嗎？”夏瓊只問了這些，他已經不敢奢望羅昀再記得自己了，只盼他能好過一些。

    藍澤強忍這心中的莫名的怒氣，答：“不會。若是你不再出現，或是隻在四年間出現過，斷情蠱過多少個四年都不會再發作。”

    敢情，一切都是夏瓊的錯了。他以責備的語氣問：“那你當初怎麼不對我說明白？”

    藍澤也急了，道：“我當初要是知道你還能活著，我會讓你用斷情蠱嗎？”

    他幾乎是嘶吼出聲，責備之意有之，悲痛之意有之。他的眼裏由不得心的泛起了溼潤，已經扭曲了的臉，帶給人一種，他立刻就會哭的感覺。

    現在怪誰都沒用了。

    “你和他相處的時間那麼長，他念著你的時間那麼長，若是同你的記憶全部都捨去了，會不會就變成呆子了。”藍澤果然哭了。

    他不知道，羅昀到底什麼時候認識夏瓊的，也不知道他這次忘得徹底，是要忘記多少。

    夏瓊捏緊了拳頭，也不顧自己難過，還大慈大悲的去安慰人：“不會忘太多的，他在十七歲時才認識我。十七年的記憶，加上後面八年裏殘留的記憶，應該不會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