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斷情蠱20 鬱揚姓藍
漸漸沒入山間小路的兩道身影之後,過來了一個紅影。
紅影定格後,變成了一個嫵媚妖孽的女人。她指尖一動,血色蝴蝶就如何鮮血一般滴落到了她手上,再一動,又似活了一般飛了起來。
那女人對著這會千般變化的蝴蝶呵呵的笑了幾聲,笑聲如何說書人所說的女鬼笑聲。濃妝豔抹到喪心病狂,長髮落地,確實和女鬼無什麼不同。
加之那一身紅衣,更有鬼魅的感覺。
她用袖子在自己臉上一遮,那張詭異妖嬈的臉剎那間變成一個年輕男子的臉。而那張臉,像極了鬱揚。
八荒落神都。
侍女剛將茶水端上來,剛開了杯蓋,就見藍澤滿臉凶氣。
侍女嚇得哆嗦了一下。
“血蝴蝶?”藍澤剛抬起一杯茶水,見其中有血色蝴蝶狀的東西,眉頭皺了皺。
侍女聽他語氣有變,身子又抖了抖,生怕他降責。她們在煮茶時,根本沒多加東西,怎麼會有血蝴蝶這般的蠱物?
血蝴蝶,並不是真的蝴蝶。而是養成的蠱物,八荒上千年來,能養成此等稀罕物的,只寥寥幾人。
有高人丟下自己辛苦養了不少日子的血蝴蝶泡茶給他喝,藍澤也真是算面子大。
藍澤冷笑了一聲,將茶杯摔到了地上。
茶水混了血蝴蝶,變成了一灘血水。血水再凝結,又化作了蝴蝶在飛,只是顏色淺了不少。
“失蹤了那麼久,還是沒死絕!真是個麻煩。”藍澤道。
他走出了大門,將八荒之上的天空看了一遍,又望向了遙遠的五國之地。
那裏,似乎幻化出一個影子,藍澤伸出手掌,將自己因思念幻化出的幻影,捏入手中。只是,根本抓不住。
自己有多久,沒見過楊黎了。也不知離了他幾年,是不是都將他忘了。
藍澤忽然有些想去五國了,想去京都了。
那些血色的蝴蝶飛了過來,靠著藍澤,不肯離去。藍澤衝它們揮了揮手去趕,道:“走開!不要來黏著我,回去找那妖女吧!”
這些蝴蝶的來路,藍澤自是清楚得很。
若不是自己是從那妖女的肚子裡生出來的,如今又何至於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本該有的童年,都沒了。
萬幸啊,少年成名。
藍澤在自己房中收拾了東西,在一個牌位前停了下來。
牌位上掛著的名字,是鬱揚。在鬱揚其後,還加了一個名字,為藍揚。
鬱揚原先,本姓藍。
“哥,拜託你在天上保佑我和楊黎,能有個好下場吧。”他對著牌位道,不由的苦笑,“可別我這一去,因為惱羞成怒,被他抓去五馬分屍了。不會了吧,他都不是十幾歲的人了。”
轉眼都好幾年過去了呢。
也許,還是要遭他冷眼吧?如今的他,或許也不需要自己給他埋葬孤魂了。江山天下都是他的了,又何懼魂魄無所去處。
他又看了看哥哥的牌位,苦澀的感嘆道:“算了,你和秦恪哥哥那般慘,若是看到我們能有好下場,豈不是要嫉妒死了。是不是啊,小氣鬼哥哥。”
藍澤會心一笑,彷彿一個對著哥哥撒嬌的小弟弟。他們本就是這樣,鬱揚也確是一個小氣鬼。
八荒的落神河岸,彷彿還有那兩個人影。一人拿著糖人,一人在前方喊著他們快來。
拿著糖人逗弄藍澤的,是秦恪。那哥哥,一直都喜歡糖。他說人生太苦了,加些甜的進嘴裏,假裝自己日子過得很甜美。等久了,老天爺都忘了他的命數該是苦的了。
可是,秦恪一生還是極苦,吃進嘴裏的糖,都化了。
他親眼看著鬱揚在自己眼前死去,看著所愛之人,被親父一劍刺死。到最後,聽鬱揚同他說:不要跟著我來,我恨你。你要來,也等十年過後,我去過閻羅殿許久,都投胎很久了你再來。我下輩子,不想再見到你了。
如果先投胎了十年,就算來生再見,也定不會再生出這種感情了吧?那時候的鬱揚想。
喜歡上秦恪,真是太苦了。特別是,他們都是男兒身,世俗的眼光嘴裏說著不重要,可心裏在意得要死。
他是誰?他是鬱揚,獨一無二的鬱揚。
藍澤將楊黎的玉佩拿了出來,丟到了落神河中。河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糾糾纏纏,源源不斷。喜歡一個人,或許就是如此吧?
落水時漣漪陣陣氾濫,隨後慢慢淡去。若是真撐的到無所阻攔的相伴下去,又真的能面面相覷的相伴多少年?是否會有感情都淡化的那一天?
藍澤孤零零的身影,在殘陽下拉出長長的背影,打到了地上。再看河中,那張滿是孩子氣的臉,說不出的落寞和悲傷。
他的眸子盯著玉佩落下的地方,許久都不肯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