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珠被拖進來時，已經皮開肉綻了。

    李強看著心疼，卻不敢在秦閔面前悲哀。

    “走吧，人也教訓過了，你該跟我回去了。”秦閔冷冷的給了秦恪一眼。

    秦恪輕微一點頭，道：“是。不過，我要帶他走。”

    秦恪將鬱揚拉了過來。

    鬱揚一個踉蹌過來，滿臉的尷尬和不知所措，想了想，將手藏到了身後。只是不像秦閔一般，放得那般霸氣駭人。

    秦閔看了眼鬱揚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似乎也不太順他的眼，問：“你帶他走幹嘛？”

    “他是我朋友，你不帶他一起，我也不回去了。”秦恪道。

    左右不過一個人，秦閔又不是帶不走，便賞個臉順了秦恪的意思，道：“行。”

    秦閔先行一步，任由二人隨後跟來。

    “鬱揚，走。”秦恪興奮的將人往前推了推，示意他跟著秦閔走。

    鬱揚墨跡了一會兒，回頭對李強道：“李大人，你府中人都中了我的毒，能否借紙筆一用，待我將解藥方子寫給你。”

    李強連連點頭，道：“是，先生等一會兒。”

    不多時，便有人送來筆墨。鬱揚洋洋灑灑寫下一片，還留了自己原先就備好的一味藥。這一味藥，纔是解毒的關鍵。他可不想這麼隨意，就將解毒法子全都告與了他人知道。

    李強接過藥方連連致謝。

    在門外等候的秦閔，卻有些不耐煩了，回頭來瞪了屋裏的兩位少年一眼。秦恪見狀，忙拉著鬱揚出門。

    鬱揚邊走邊問：“咱們不帶些東西一起走嗎？”

    “到京都什麼都會有的。”秦恪道。

    “不……”鬱揚還沒說完，就被拖進了馬車裏。

    他兩手空空，就這樣被秦恪拐走了。

    他想說，有些東西是沒有的。這樣跟著人去了，鬱揚感覺好像連衣服都沒穿一樣的不安。

    在出了徐州的一瞬間，他似乎已經失去了所以的一切。

    感覺空落落的，十分不踏實。遙遠的京都，對他來說，不知福禍。可大致能感覺得到，應該是禍比福多。

    這一輛馬車只有他們二人，寬敞的馬車裏，空蕩蕩的。鬱揚縮在角落裏，彷彿一隻弱小無助的小野貓。

    他這一路一直在惦記著，他什麼都沒有。現在這個一身輕的模樣，估計連個毒藥都弄不出來。

    秦恪以為他冷了，便過去抱著他，問：“大夏天的，很冷嗎？”

    鬱揚伸出手，緊緊的抱了回去，道：“冷。”

    這一聲冷，不知含了多少心酸委屈。可他更不想秦恪離開自己，唯有如此，舍一切賭一人的情，能有多長。

    這個賭注很危險--於他這種脆弱的人來說。

    秦恪輕聲道：“那我抱著你，不冷了啊。”

    鬱揚死死的抓著秦恪不肯放開。

    他現在唯一能抓著的，也只有這個長著腿，隨時會走的活物了。還有個一年左右吧，師父他們就要去南湖小鎮找他了。不知道那時候秦恪會不會帶他回來。

    “我以後要回來的話，你可不可以帶我回來看看。”

    “可以啊。”

    鬱揚突然哭了，道：“你可不能騙我玩啊，別一到了京都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一個人從來不敢往遠處走，不像大師兄鬱玧，走南闖北，見識博廣。更不像小師弟，能認清字想要什麼、而後接著要做什麼。跟著一個不太敢託付終身的人走，他很害怕。

    他可以無條件的信任秦恪，可始終沒法從他身上尋到半點安全感。就是直覺裡透出的不安。

    秦恪幫他擦了擦眼淚，道：“不會的。”

    “我就信你一次，你要是騙我的話，我就什麼時候都不原諒你了。”鬱揚帶著些賭氣意味道。

    “行。”秦恪笑了笑，“我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不要你呢？放心吧。”

    鬱揚收了眼淚，那雙眼睛已經紅了。

    秦恪將他細細瞧了瞧，道：“你這樣看著很可憐。”

    停頓半晌，又接著道：“我喜歡你，鬱揚。”

    他真誠的看著鬱揚的眼睛，叫人不敢質疑他的真心。

    這次，是真的坦言談起喜歡了。

    鬱揚半晌都沒搭理他，只睜著眼睛看他，一會兒也不敢離開。

    秦恪一直笑著，直到笑著將人推倒了。

    秦恪俯下了頭。

    而後唇角微涼，輾轉溫柔，盡在唇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