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棟樑？

    多麼可笑的美名？

    他何曾沒想過自己將來頂著這個名頭風光的樣子，可現如今的江山社稷，是大秦的，是楊家的。他不能，也不可能成為國之棟樑。

    夏瓊道：“我從未想過棄武從文，我小時候的夢想，不過是保家衛國。並不想權傾朝野，或是權謀朝堂，也不想以文成棟。既是武不成，便一輩子這般就好了。”

    “可我怎麼覺得，你會不甘呢？”

    不甘又當如何？難道，謀權篡位嗎？

    可他哪有那麼大本事。

    “夏家五代都是名將，突然棄武從文，孟珂怕日後無顏面對先祖。”

    夫子捋了捋鬍鬚，道：“孟珂不覺得，若是一事無成，更無顏面對先祖？”

    夏瓊只意味不明的一笑，不打算繼續答話。

    國學院的夫子都是大才，看人向來看得透徹，卻無法透徹的將一個人抱負之外的無奈與辛酸也一道說出來。

    至親尚有隱瞞，何況外人。

    夏瓊拱手作禮，致謝道：“多謝夫子好意，孟珂確實不願以文為官。”

    翩翩君子，楚楚謖謖。夫子似在這一刻，纔看到真正的夏瓊，當爲何種模樣。

    夏瓊遠走，只留下夫子，一陣遺憾嘆息出聲。

    季平在外等了他許久，看到他出來，忙迎上去問：“沒事吧？”

    “沒事。”夏瓊搖搖頭，悠然自得。

    季平心中平息了著急，嘴上不留情的笑道：“嘖，今天出門踩狗屎了嗎？”

    夏瓊嗤笑一聲，道：“有啊，你要不要聞聞味道呢？”

    季平知道他要幹什麼，閃身一避。夏瓊果然如他所料，一腳踢向他的面門。差點就真的給他留了一個腳印子在臉上了。

    “他孃的，你太過分了吧，還好我躲得快。”季平佯作生氣道。

    不知不覺間，他兩之間的關係，似乎恢復如初了。

    一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讓夏瓊毫無意識的就接納了季平的存在。罷了，躲不掉就不要躲了。

    而且，只要有季平在，似乎遇到什麼麻煩，他都能平靜許多。

    “你昨晚去哪玩了？別跟我說是在藏書閣睡了一天了，我可不信。”季平搭上夏瓊的肩膀道。

    昨晚？似乎是和羅昀睡了一夜。

    咳咳，好像不太對啊。

    “在外面吹了一陣風，賊爽！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夏瓊痞笑著撩了一波額前的碎髮。

    季平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拳，力道不小，道：“你就瞎扯吧，就你，睡覺的時間能不呼呼大睡嗎？”

    夏瓊吃痛的驚呼一聲，打了一拳回去，力道也不小。

    熟悉的話不投機便大打出手，相視一笑，不由得哈哈大笑。

    “我玩習慣了，近幾年都是快四更才睡。”

    季平眼底黯然：“這幾年，你不在我身邊，我可安分了。都快不認識我自己了。”

    二人像是久別重逢一樣歡喜。

    就這樣你推我我撞你的走了一路，沿途有人看見了，恍惚間竟覺得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又回來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同樣的東西，只是換了層華麗的皮，就覺得更高貴了。

    夏瓊和陳磊他們站一塊，頑劣稱為紈絝。他和季平在一塊，搗蛋生事比紈絝更甚，長輩也只笑笑說那是頑皮，說少年人就該這樣，精神氣十足！

    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