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楊黎講話吩咐完，藍澤當即將他的腿一拽，令他倒了過來。

    楊黎被嚇了一跳，大呼了一聲。

    藍澤猛地將他攬進懷裏，捂住了他的嘴巴。

    樓下還沒退完的人忙問；“殿下，你沒事吧？”

    藍澤對楊黎使了使眼色。

    楊黎身在藍澤懷裏，有些恐懼，便聽話的道：“我沒事，只是剛剛不小心摔了，你們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藍澤死死用雙手圈著楊黎。

    楊黎試著掙扎了一下，根本無用。便問：“可以放我了嗎？”

    “不可以！”藍澤一口拒絕。

    身處險境，還是多捏著一個保命符好。

    “走，跟我來。”藍澤將楊黎押上了樓，推進了屋內。

    屋裏，有鬱夏，有羅昀，有已經清醒的夏瓊。

    楊黎剛見到夏瓊就喊道：“孟珂哥哥。”

    “六殿下。”夏瓊吃驚的道。

    藍澤鬆了手。

    楊黎上前去看夏瓊。

    “孟珂哥哥，你怎麼了？”楊黎看著慘兮兮的夏瓊，有些不知所措。

    夏瓊搖搖頭，笑道：“沒事。幾年不見，黎兒都長那麼大了。”

    他摸了摸楊黎的頭，莫名的覺得有些心痛。

    夏耀與他同年同月生，若是還活著，也該是這麼大了。可惜那一年，在宮中陪楊黎讀了幾個月書的夏耀，再也回不來了。

    楊黎長大了，可夏耀已經連骨灰都隨風散去了。

    楊黎環住夏瓊抱著他，哭著道：“我好害怕，我想堂兄，也想你了。我也想我二皇兄，還有我母妃……”

    他口中所說之人，都死了。連他，也快死了。

    這孩子，孤獨無依，身邊誰也不剩了。他最親的父皇，卻讓他怕得要死，活得不如螻蟻。

    夏瓊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不要哭了，這不是見到我了嗎？”

    楊黎從他身邊離開，抽噎著問；“我堂兄呢？”

    夏瓊看著那雙淚眼，顏色的光芒漸漸黯淡。本就沒什麼精神的人，愈發憔悴起來。

    他心如死灰的回道：“齊一……永平帝放的毒太重了，三座城的人，一城盡數死亡。另外兩座城，逃了些，卻也死得慘重。”

    楊黎隱隱察覺到了不妙，又問：“我堂兄呢，他？”

    夏瓊看著他，嘆息道：“齊一也走了。”

    楊黎恍惚的坐倒在地。

    “他們都走了。”楊黎低聲喃喃道。

    夏瓊俯下身去扶他，讓他坐在自己身側，道：“沒事的，他們不在了。可這江山天下，都是你的了。”

    五皇子被處死的事情，在外城的他們也有耳聞。六皇子成為儲君的事，大秦疆域下，人盡皆知。

    “我不想要這江山，我肯定管不了它。父皇費盡心思，讓它給逼瘋了。我一點兒也不想變成瘋子。”楊黎抱著頭拒絕，面對江山萬里，他無力至極。

    如今出了宮，除了難民就是難民，那些人簇擁著他，他就覺得難受。

    京都不再繁華，自第一紈絝走了以後。

    曾富到流油的大秦百姓，甚至已經到了食不飽腹的地步。

    以前的他們，被世家貴族壓迫，雖是苦些累些，卻也吃得飽穿得暖。

    叫囂著受不得欺壓，終於盼來起義軍後，日子卻是更苦了。還不如過著以前的日子舒坦些。

    起義軍打了一年多，帶給他們的除了苦難就是苦難，卻是久久都不見當初所說的仁義之師，帶著他們安居樂業。

    如今打到了永平帝發瘋，血流成河，人命如草芥。歸結到底，也不知到底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