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夏瓊一笑。

    “嗯？”羅昀不知他所問指何。

    夏瓊一把抓住羅昀停在自己嘴角的手，將其輕輕放下，問道：“盡全力讓我開心？”

    “嗯，若你喜歡，只要我能辦到，我都依著你。若你不喜歡，我便點滴不去觸碰。你若想要我的心，我也可以挖給你。”羅昀說得虔誠，夏瓊心中卻被他驚得嚇住了。

    真是走火入魔了嗎？

    “你對我這麼好，我怕還不起你的人情。”夏瓊笑得慘然。

    他心裏是害怕的。

    他害怕一個對他十分好的人，突然有一天後悔了，就回頭捅他一刀。到時候，自己想回擊報復，糾結猶豫，也能活活將他逼出病來。

    正如當今皇帝，曾經萬千寵愛，如今刀劍相向，生死相見！可悲的是，夏瓊還不能直接一刀了斷了他為父報仇。

    一來考慮種種牽連和家族安慰，二來他心裏是真的有些不忍。父親常年征戰，永平帝對他的情義，甚至勝過夏於。若不是親眼所見，萬萬恨不了永平帝半分的。

    羅昀臉色嚴肅，認真的道：“不用哥哥還的。”

    話罷，那張本是塊冰的臉，在臉上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如戲本中所說：火樹銀花再美，也不及你傾世笑顏。

    夏瓊道：“那我會愧疚不安的。”

    “那……你多陪陪我好嗎？就只是待在我身邊，我能看見你我就很高興了。就算是可憐可憐我了。”羅昀眼神裡閃過一抹悲哀之意，彷彿一個破土而出弱小的生命，拼盡全力的想接受陽光的點滴照耀。哪怕，陽光是屬於大家的、千千萬萬生命的。

    夏瓊伸手去抱他，哀嘆道：“你讓我如何待你纔好？”

    “我不需要你如何待我，只要你不討厭我，見到我還能同我說幾句話就好。我不奢求你喜歡我，但我不會不喜歡你的。”羅昀抱緊了他。

    “你怎麼可以那麼傻？”夏瓊笑道。

    他笑得有些失神，羅昀此話讓夏瓊聽進耳中，讓得夏瓊對他的所有看法都改變了。

    不求回報的付出，到底是有多喜歡，才能夠做到？就連那個口口聲聲說最愛自己的於清，都因為痴心得不到回報，一怒之下差點與他同歸於盡了。

    不知道羅昀將這話說出，能堅持到多久呢？

    很久以前，夏瓊覺得羅昀有幾分像於清。到最近的刻意接近，他突然看清楚了。他兩性格有著骨子裏的相似，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

    都是怕生的性子，羅昀是孤高，於清是怯弱。對於感情，於清轟轟烈烈愛得他不堪重負。羅昀細枝末節，溫柔細膩，一點點揉進了心窩裏，讓人不經意間就接受了。

    羅昀只會對他一個人特別，對於別人都是冷漠相看。只會對他一個好，對於別人連親眼看著分屍，也能不聞不問。也許有些人心底裏就是有那麼一股與生俱來的佔有感、獨有感。面對全心全意只屬於自己，他人半點都觸碰不到的東西，會有一點點的虛榮感。

    夏瓊的骨子裏就是有這麼一股脾氣。

    於清沒被夏瓊發現喜歡他時，總是對別人好以激夏瓊吃醋，來證明夏瓊心裏是在乎他的。可恰恰如此，夏瓊心中越發不滿，越對他沒興趣了。相比之下，只拿夏瓊一人當知己的季平，得到他那顆心的分量更多了些。

    也許看著他二人，會覺得於清更容易相處一些。卻也不過是於清看起來更容易欺負一些，而羅昀強到你根本不敢靠近。

    夏瓊那顆被傷透的心，在羅昀的懷中漸漸得到了些許溫暖，似乎又那麼一點意思，想要相信羅昀的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