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嫣比了要出手的架勢，夏瓊忙將雙兒放到了地上。

    這個瘋婆子！

    夏瓊心中暗自罵了一聲，硬著頭皮去擋林妙嫣的攻勢。一掌接一掌，掌心生疼。

    “你武功根本半點沒廢，真是會裝啊。”林妙嫣笑道。

    夏瓊道：“這事兒，用不著你管！”

    又是一掌打向了夏瓊的面門，伸手將其捉住，往下一壓身子，一腳掃去了林妙嫣的腿腳。林妙嫣即刻躍起，手腕一卷，反將夏瓊的手抓在了手中。

    被林妙嫣這麼捉手一甩，夏瓊本就沒站穩在地的腳當即滑了，半路跌了下去。夏瓊沒敢對林妙嫣一個女兒家使勁，那瘋女人卻不知感恩，勁怎麼大怎麼使。

    以為要一腦袋撞在冷冰冰的地上了，夏瓊赴死般閉了眼，等待腦袋要命的碰地一響。林妙嫣俯身，將他腰一抄，攔在了半道。

    一顆已經蹦出心口的心，一下子躺了回去。砰砰亂跳的心，跳出了劫後餘生般的雜亂和無章。林妙嫣一雙美目喜滋滋的看著他，似乎是因為反捉弄了夏瓊一次，略有些得意。

    方澤見心上人與夏瓊如此親密，一時間站不住了，忙上去喊：“妙嫣。”

    林妙嫣扭過臉去看方澤，一顰一笑，又無情又陌生。彷彿從未見過、認識他這個人。

    將夏瓊往上一提，讓夏瓊站穩了，纔對方澤開口：“你是誰啊？”

    方澤看著這個傲睨自若的女人，將要對她說的話，又被逼得堵了回去。當即有些結結巴巴，要說不說的墨跡。

    只是她那一句你是誰，問得方澤心寒得如一整顆心墜入了冰窖，由裡涼到了外。

    “你不認識我了嗎？”方澤低著頭，不敢去看她。

    當初，他是奪了武狀元。可連林妙嫣一介女流之輩都打不過，灰心透頂，便打算回去苦練幾年再來。那時候的林妙嫣說，若不是夏瓊和季平遭了變故，萬萬不可能讓他奪了狀元的。

    就算方澤在那時就進了朝堂又如何，沒用的人，遲早會被皇帝挑出來，丟掉。就像前幾屆的武狀元，不也一樣的嗎？真正當上了將軍，立功封侯的，又有幾人？

    方澤一沒身世，二沒學識，只有一身蠻力和招式，能混出什麼像樣的地位來？以前的大秦，有夏家和其家將就夠了。其他的大家族的小輩再湊合湊合，就能組成軍隊了。現在的大秦，靠羅家。

    比起他們，那些從小受到好教養的公子爺，只要肯學，誰不比他們優秀？封侯拜相，從草民而起的，有。可是，那連萬中之一的機會都沒有。

    踩了狗屎，也不一定會好運。少了兩個眾望所歸的少年天才，勉勉強強的做了狀元，也還是草芥。

    方澤回去，並沒有只顧著習武，還逼著自己苦讀。大秦的將軍，哪一個不是文武雙全，才智兼備？憑一身武力封將的，多。可是，身份低微。

    現在風頭正盛的羅家，掃北王羅平，當初的身份和他相差無幾。可奈何，人家入了皇帝的眼。再看人，也是個足智多謀的。到了如今的地位，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林家看重身世，若只做了小小將領，連個府邸都沒有。怎麼敢癩蛤蟆吃天鵝肉，他又憑什麼跟林家提親。

    林妙嫣說過的，她會等著他的。

    可等他回京都，迎接他的，只有一個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的訊息。林家和夏家結親了，那個一出生，就光芒萬丈的夏瓊。那個因為遭了變故，錯過了武狀元選考的少年。所有人都認定，那一年的武狀元，是夏瓊的。

    從夏瓊開始學武，就認定了。武狀元只許十八到三十之間青年參與，那一年的選考，夏瓊正好十八。

    可偏偏，他在十八歲的三年前，就將自己毀了個乾淨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方澤沒有掌聲的拿了武狀元。那一年，就連看比武的人，都屈指可數。

    就是因為他夏瓊沒來！一個已經不可能踏上那座高臺的人，讓得一場本轟轟烈烈的比武，變得那般慘淡。

    所以，他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比十五歲以前的夏瓊，更受人矚目。可他呢，明明已經褪去光芒，化作塵埃了。竟還能搶了他最珍視的東西。

    而此刻的林妙嫣，一改前貌，居然問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