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女屍案件
S市的一個小鎮上。
今晚的小鎮與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叫之外沒有一點動靜。光頭在親戚家吃了酒席之後,噙著個煙在大街上走著。
正好今天線路有點問題,路上的燈一閃一閃的。這條街上黑漆漆的,唯一的亮光也就是天上的月亮。
光頭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朝前走著。雖然感覺自己頭暈沉沉的,但是還沒有到醉的地步。自己還是有點意識的。
走著走著忽然便想撒尿了,四處看了看,也沒有人經過,再加上這段路也沒有路燈。光頭邊想著直接在路邊解決一下。
正當他盡興的時候,猛的聽見後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光頭想著也許是哪個路過的人,也就沒有搭理。反正又沒礙著你的事。
身後的聲音由遠及近,慢悠悠地向光頭的方向走來,到光頭身後時突然不動了。光頭聽著身後的動靜,煩躁地吐了一大口煙,語氣不善地說:“大哥,這地方這樣寬,想尿尿去旁邊不行嗎?站在我身後幹什麼?”
身後的人似乎沒聽到似的,既不說話,也不走開,就那樣紋絲不動地站著。
光頭轉過身,惱火地朝左後方瞪了一眼,結果一個人影也沒有,朦朧的酒意讓他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似有所感,他向右邊看了一眼,這一眼把他的半個心臟都嚇出來了,只見一個人就靜靜地立在他身後兩米的地方,這個人也許不能稱之為人,因為他竟然沒有頭,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陰森。
光頭“啊”地大叫了一聲,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手慌腳亂地想從地上爬起來逃跑,連褲子沒提都沒發現,然而他此時已是渾身發軟,雙腿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他臉色慘白地看著近旁那個沒有腦袋的“人”,只見那“人”在原地站了幾秒後,晃悠悠地向遠處走去了。
光頭不可思議地轉了轉自己的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看錯了,在地上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穿好褲子急急慌慌地往家裏奔去。
自從無眼女屍的案件了結之後,陸毅和餘龍一直都沒有事情可以做,每天都是吃了玩,玩了睡,閒得都要懷疑人生了。餘龍每日發信息給同事王鵬,詢問警局是否有新案件,陸毅除了每天打打遊戲外,對別的事都漠不關心。
“陸叔,在家裏呆得都快發黴了,我們出去看看有什麼事可以做。”這日中午睡完覺起來,閒得無聊的餘龍對陸毅說道。
“和我想的一樣,就是不知道你是想出去做事,還是想去看看有沒有案件發生呢?如果是前者的話,我給予支援,若是後者,我就要對你進行思想教育了。”陸毅懶散地說道。
“我是隻重案件,不重人民的人嗎,不過我們是警察,沒案子不就沒我們什麼事了嗎?提起案子,我挺想問你一個問題。”餘龍一改漫不經心的態度,認真地說。
“行!你說吧,什麼問題,作為同行的前輩,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看見餘龍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陸毅心裏暗自得意,同時也想趁著這個機會炫耀一下自己的豐功偉績,好讓餘龍知道自己也是有大本事的。
“最近剛破的無眼女屍的案件,你得到了多少案件偵破費呀?我怎麼半分錢都沒有見到?”餘龍好奇地問道。
“呃?你要問的是這個呀?”陸毅顯得有些錯愕,他完全沒想到餘龍問的竟是案件偵破費的事情,趕緊收斂好表情,說:“你這個小夥子,不能把金錢看得這麼重,抽絲剝繭,破解案情,抓住兇手,維護受害人的利益,維護社會正義,這纔是我們的首要職責,怎麼能這麼在乎區區金錢呢?”
陸毅一臉正氣,慷慨激昂地說道。餘龍點點頭,似深受教育,歪了歪頭說:“你說得對,那麼,你到底得了多少案件偵破費呀?”
陸毅面色不太自然,跺了跺腳,說:“拿得不多,就夠日常生活開支,而且你吃的,住的,用的,樣樣都得花錢。”
“但是我自己也有工資和日常補貼呀。”
“好了,好了,我拿了錢還能少了你的嗎?”陸毅邊說邊從口袋裏拿出三張打呵呵遞給餘龍。
“只有三百塊呀?”餘龍目瞪口呆地看著手裏的錢。
“都給你三百塊了,你還嫌少,咱們兩搭檔,怎麼能光提錢呢,提錢多傷感情。”陸毅對餘龍忽悠道。
“我手裏也有些閒錢,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去打些零工,賺些外快。而且,我也不是貪圖這些錢,我是想說我們隊員要多多交流,資訊共享,這樣才能一起共創佳績,爭取更好為人服務呀。”餘龍一邊說著,一邊笑眯眯地把錢放進了褲袋裏。
兩人正交談著,陸毅的電話鈴聲響起,接通後,王鵬的聲音率先從電話裡傳來。
“陸大隊長,有空嗎?”王鵬急切地問道。
“當然有空了,最近在家裏閒得都快發黴了。”陸毅自嘲道。
“剛纔又有新案件發生了,你們快來一下案發現場。”王鵬說道。
接完王鵬的電話之後,陸毅和餘龍二人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飛速地下了樓,雖然他們打心底裏覺得盼著新案件發生這樣的思想是有問題的,但是有案子確實能讓自己不再無所事事,再說破解案件,找出真兇,也是他們自己最感興趣的事情了。
兩個人開車迅速到達了案發現場,S市的一個小鎮。這個面積狹小、人口稀少的小鎮,坐落於S市的西南面,整個鎮只有一條窄窄的又崎嶇的馬路,小鎮年輕人很少,鎮子周邊零星分佈著一些工廠。
陸毅和餘龍先來到了小鎮南邊的一家食品加工廠,此刻工廠的工人都停止了工作,一起聚集在不太寬敞的工廠院子裡,大約有五六十人,他們都在談論著剛剛發生的命案,面色驚惶,議論紛紛,又有些惴惴不安。
兩人剛進入工廠,就被等待在一側的民警帶到了三樓的一間檔案室裏,也就是受害人遇害的地方。王鵬和李飛此時正在勘查現場,聽見腳步聲,轉頭一看是陸毅和餘龍來了,連忙迎了上去,說道:“陸隊長,你可來了,快來看看案發現場。”
陸毅和餘龍邊走邊戴上白手套,疾步向受害人遇害的地方走去,在離受害人不遠的地方餘龍突然停住了腳步,渾身冒起了冷汗,只見木製的沙發上躺著一具屍體,穿著白襯衣、黑褲子,腳下還踩著一雙有些陳舊的牛皮鞋,身形高大,和普通人沒什莫兩樣,只是這屍身的腦袋竟然不見了。
陸毅到底是辦過大案,見過大場面的人,表現的倒還鎮定,向一旁的王鵬說道:“把這個案件的具體情況給我講一下。”
王鵬回道:“受害人名叫王友貴,是這家食品加工廠的車間主任,腦袋被人割去,流血過多而亡,今早局裏接到報案就趕來了,經勘查受害人死前沒有與人發生過打鬥,因為案發後到達現場的工人過多,人流出入頻繁,所以現場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環,我們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取證。”
“受害人的死亡時間可以確定嗎?”陸毅問道。
“經鑑定,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十一點到今日凌晨兩點之間,另外,我們發現受害人除了腦袋被砍掉以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地方受傷,初步判斷是被人砍下腦袋,流血過多而死。”李飛回答道。
陸毅蹲下身子,仔細檢視沙發上的屍體,受害人脖子處的血液還未完全凝固,沙發周圍也有大片噴射的血跡,應該是兇手砍下受害人腦袋時向周圍迸濺所致。
陸毅沉思了一會,看著身側驚得面色慘白的餘龍,詢問道:“對這個案件你有什麼看法?說說吧。”
餘龍此時心神恍惚,被陸毅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撓了撓頭說:“這個受害人真是可憐,死相也太悽慘了。”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我想聽的是你對這個案件的看法。”陸毅說道。
餘龍穩了穩心神,說道:“我認為這是熟人作案,能在沙發上把他的腦袋砍下來,說明受害人對兇手一定是沒什麼防備的。”
“現在案情還不太明朗,兇手先給受害人下藥,再實施殺害也是有可能的,我們不能主觀臆斷,一切還是要等看到屍檢報告再說。”王鵬說道。
“說的有道理,不過我一直有兩個疑問。其一,我們都知道,殺人的時候傷人心臟比取人腦袋更容易,既然這樣,兇手為什麼不直接捅受害人的心臟呢?其二,受害人死後他的腦袋為什麼不翼而飛,我們假設這是兇手做的,那麼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陸毅面色不解地問道。
隊裡的其他隊員面對這些問題也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把案發現場又勘察了幾遍之後,陸毅和餘龍便走出了食品加工廠。餘龍在路上沉思良久之後看向陸毅,說道:“陸叔,我想問你一件事。”
餘龍雖然平時看起來不著調,但是關鍵時候也是思維敏捷,很有想法的,上次無眼女屍案件的破解多虧了餘龍,陸毅在這一點上是很看好他的,因此一聽餘龍的話,他隨即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猜測或是發現?”
“我想問的是,這個地方的殺人兇手都是變態嗎?不是喜歡挖人眼就是喜歡砍人腦袋,就不能精神正常一點嗎?”餘龍一想到那具屍體血淋淋脖子上空蕩蕩的腦袋,就一陣噁心。
“這個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去問問兇手。”陸毅忍俊不禁地說到。想了想,他又接著說:“殺人一定是有動機的,這次兇手拿走受害人的腦袋也是有原因的,比如最近剛偵破的無眼女屍案,江國凡就是因為他表姐的眼睛個人標誌太明顯,才把受害人的眼睛取走,藉以迷惑警方,不知道這次的兇手有什麼目的。”
“這次的兇手該不會是喜歡拿人頭做標本吧。”餘龍一想到黑暗的地下室,一排排人頭做的標本,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不是研讀過心理學方面的書籍嗎?你從心理學的角度剖析一下,兇手為什麼要拿走受害人的腦袋?”陸毅興致盎然地說道。
“我研讀的是正常人的心理,變態的心理我怎麼知道,而且砍人腦袋這種事我只在古代影視劇裡看過,誰承想如今竟然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了。”餘龍嚷嚷道。
“你這心理學怎麼能只留於表面呢,誰一出生就是變態呀,還不是受了環境、家庭各方面的影響,才成為變態的,所以你得深入研究心理學,以備不時只需呀。”陸毅雙手插在口袋裏,語重心長地說道。
兩個人正交談著,餘龍瞧見一個眼熟的身影正騎車向這邊趕來,連忙拍了拍站在身側的陸毅:“陸叔,你瞧,那不是宋向陽嗎?”
剛說完,他便揮了揮手,開心地喊道:“陽哥,在這呢,快過來。”
正騎著腳踏車的宋向陽聽見聲音,往路邊一看,原來是餘龍,臉上即刻露出了笑容,加速蹬著車子向他的方向駛去。
“剛纔聽到聲音,我還以為是哪個領導來我們小鎮視察呢。”宋向陽笑道。
“你在這兒幹嘛呢?”陸毅詢問道。
“我姑姑生病住院了,我回來替她拿些生活用品。”宋向陽說完又問:“你們怎麼在這裏?”
“今早接到報警,你們鎮有人死了。”餘龍看著路前方的食品加工廠,說道。
“什麼!有人死了?”宋向陽不可置信地問道。
“別擔心,我們已經開始調查這個案子了,相信不久就能給你們一個答覆。”餘龍說道。
“倒沒什麼擔心的,就是沒有想到,我們小鎮竟然有人行兇。”宋向陽拽了拽衣服的下襬,說道:“你們現在有空嗎?到我家裏喝杯茶再走吧。”
陸毅和餘龍想了想,反正現在案子也是毫無頭緒,還不如去喝杯茶。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地來到了宋向陽的家中,一戶極普通的農家小樓,進了門,院子裡坐著正在幹農活的宋向陽的爺爺奶奶。他們見有客人來,趕忙起身去招待,兩位老人面容和藹,很是好客。
喝完茶已是過去了大半個時辰,陸毅想回隊裡看看案件是否有新進展,就和餘龍一起向老人告別,老人還熱情地拉著二人,想讓他們多坐一會。
“爺爺,奶奶,我和他們一起走了,正好搭他們的順風車去醫院。”宋向陽揹着一個揹包,和他們一起向外走去。
“你爺奶真熱情,我都快招架不住了。”陸毅開玩笑地說道。
“他們辛勞了大半輩子,如今也算是能把身上的重擔放下些了。”宋向陽慨嘆道。
“等一下,小夥子。”突如其來的一聲高音把三人震住了,三人轉身向身後看去,只見路旁的大樹下坐著一位衣著乾淨,頭髮花白,拄著一根柺杖的老年人,這人眼睛直視著這三人,悠悠地晃著腳。
三人見老年人往自己的方向看來,知道剛纔老人喊的就是他們。餘龍率先走過去,問道:“老大爺,你叫我們有什麼事嗎?”
老年人認真地看了看餘龍,語氣平淡地說道:“我沒叫他們,我喊的是你。”
“呃?你喊我幹什麼?”餘龍面色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二人說活間,陸毅和宋向陽也走了過來,宋向陽一看這不是隔壁的宋大爺嗎,問道:“宋大爺,這個時間點,你怎麼不在家休息呢?”
老人聽見詢問聲,眯著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笑著說:“這不是小陽嗎,剛纔沒認出來,你這是回家看你爺爺奶奶嗎?”老年人和宋向陽有說有笑地說了好一會兒,餘龍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老人的下文,不免心急地問道:“老大爺,你要告訴我的事是什麼?”
餘龍話音剛落,宋大爺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認真地說:“小夥子,你最近身邊發生過奇怪的事情嗎?”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餘龍仔細回憶了一下最近身邊發生的事情,說道:“我們當警察的,身邊發生的奇怪事情多了去了。”
宋大爺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想了想,又說道:“我指的是那種讓你感到特別匪夷所思的事情。”
餘龍實在是想不起來,向身旁的陸毅投去詢問的眼神:“陸叔,你記得嗎?”
陸毅不知道宋大爺到底想說什麼,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看向身側的餘龍,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道:“雜物間那個…”餘龍瞬間想到了在雜物間看到的那個不辨男女的鬼。
“老大爺,確實有一件,不過你知道是什麼嗎?”餘龍說道。
“你的腦袋又沒長在我身上,我怎麼會知道?”宋大爺像看白痴一樣看了他一眼。
“呃?你不知道呀!你不是算命的嗎?”餘龍以為老大爺是算命的,才問他這個。
“那種騙人的勾當我纔不會去做呢。”宋大爺語氣不滿地回答道。
“那你問我這件事是什麼意思?”餘龍簡直是越來越糊塗了。
宋向陽在一旁笑眯眯地解圍道:“宋大爺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為人處世特別好,今年剛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現在在家安享晚年呢。你說是吧,宋大爺?”
宋大爺回道:“對呀,不過你怎麼不跟他們講講我另外的身份呢”
陸毅和餘龍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宋向陽,後者摸了摸鼻子,訕訕地回答道:“宋大爺還有一個副業,給人看面相,算運道。”
“這和算命的有什麼區別嗎?”餘龍聽完宋向陽的話,覺得這老大爺和算命的也差不了多少。
宋大爺聽完,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道:“算命的那是故弄玄虛,騙人錢財,我可是免費幫你看面相,還句句實話,所以鎮上的人都尊稱我為先生。”
“你是個男的,當然要叫你為先生了,你要是託生成個女的,別人還稱你為小姐呢。”餘龍嬉笑道。
老大爺拄著柺杖,“騰”地一下起身,聲帶惱意地呵斥道:“你個小夥子怎麼說話的?指桑罵槐的什麼意思?”
陸毅和餘龍被老大爺突如其來的叱問嚇住了,回過神來,陸毅趕緊來當和事佬:“老大爺,你別生氣,這小子沒有惡意,就是說話不過腦子,你別介意。”
老大爺拽了拽有些發皺的上衣下襬,說道:“我好心好意想跟你說個事,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餘龍聽這話,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趕緊向老大爺道歉:“實在是抱歉,剛纔是我說錯話了,您多擔待。”
聽見餘龍這麼誠懇的道歉,宋大爺沒有剛纔那麼生氣了,平心靜氣地說道:“最近你可能碰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了。”
話音剛落,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同的是,宋向陽吃驚是因為不明白宋大爺為何說這番話,而陸毅和餘龍則是吃驚這老大爺竟然說對了。
“老大爺,你如何知道這件事的?”餘龍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身體周圍有一團極其濃郁的煞氣,再瞧瞧你這面相,我掃一眼就知道了。”宋大爺面色悠然地說道,似乎覺得這件事沒什麼特別的。
深有體會的餘龍可沒有這麼鎮靜,他畢竟是當事人,聽完宋大爺的話,他一改剛纔懷疑的態度,面色恭敬地說道:“宋大爺,你說的真準,我前一段時間的確看到了那種不乾淨的東西,不僅是我還有別人也看到了,只是我當時看見的內容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