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體琥珀案(9)
宋向陽記下了他剛剛說過的話,“真的多謝你的幫助。”
“我過幾天會在這裏參加幾場展覽會,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林蘇赫給了他們五張最近的一場展覽會的門票。
“按照林蘇赫的說法和上次江珊從便利店裏問到的,嫌疑人的範圍就在學過這方面知識但不是這方面工作的差不多一米八的男人。”宋向陽擺著一張苦瓜臉概括著現在僅存的資訊。
陸毅有些焦急,他幾乎可以確定,綁架怡怡的人跟這個案件的兇手肯定是同一個,就算不是,也肯定有某些關係,作案手法如此相似。對吧。這彷彿是陸毅的心理安慰。
案子已經毫無進展,直到到了林蘇赫舉辦藝術展覽會那天。吳彤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刑偵隊加上許正珊一同前往會展。
這是林蘇赫個人的藝術展,一入場,出現在眼裏的便全是精緻的琥珀。其中有塊巨大的琥珀被紅布罩住,它的遮蓋著所有人的期待與好奇。
門票的背後印有一段黑色加粗的大字:展會結束的前十五分鐘,展堂中央的紅布將會飄落,露出最震撼的美麗。
因為案子煩愁了許久的大家,打算藉助這次藝術會盡興的放鬆一下,便各自分散,前往自己感興趣的地方看。
陸毅站在一個蝴蝶琥珀中靜靜地凝視著,蝶翼上的紋路清晰可見,花蝴蝶的整體是青色夾雜著黑色的,放在淡黃色的琥珀中,彷彿陷進一場美夢,不願清醒。
這樣熟悉的造型,喚醒了陸毅不肯面對、藏匿於心底的記憶。他跟張芸芝和怡怡曾經也見過這樣一個琥珀,美麗的可以讓人忘記了呼吸。
當時芸芝麵露憐憫,悲哀的吐出一句話:“失去了自由的蝴蝶宛如大海中的高塔上被禁錮的人類。”
陸毅並沒有明白她的意思,現在,他終於懂了:海洋上的高塔活在每個孤獨的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的人心裏。
而那次見到的蝴蝶琥珀的設計者,是誰來著?記憶突然出現了空白,陸毅為此焦躁不安。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怡怡扯著他的手,嘴中含糊不清的唸叨著:“林蘇荷…”林蘇赫!空白的部分終於被填上,這種感覺就像乾涸的嗓子眼被灌進一壺清涼的泉水。
他在兩年前參加過林蘇赫的藝術展,陸毅不禁感嘆到林蘇赫的年少有為,年紀輕輕便開了如此多的藝術展覽會,想必是個十分優秀的藝術家。
陸毅感概著,在人群中瞧見了林蘇赫的身影,大步往他那邊走。陸毅對這個蝴蝶琥珀有著極大的好奇,這已經是這幾年來他第一次提起如此大的興趣。
“你好。”陸毅在林蘇赫面前停住了步伐,林蘇赫像是沒想到有人忽然出現,怔了怔。很快,就反應過來,擺出一臉柔笑:“你好,陸警官。”
“我可以跟你討論一下關於蝴蝶琥珀的嗎?”除了刑偵隊和一些必須要聊天的話題,陸毅幾乎不會主動開口,更別說找話題了。他現在覺得心底懸著一個水勺,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來,讓陸毅變成落湯雞。
林蘇赫的溫柔不知道是天性還是優越家庭而培養出的,他笑盈盈的答應,好看的眸子彎成月牙狀,裡面似乎放著耀眼的光,“請陸警官跟我去休息室坐著聊吧。”
休息室跟外邊比起來,裝扮的略微簡約:一張長長的純白色的真皮沙發,大理石的茶几,上面擺著名貴的茶葉和一些甜點。
林蘇赫坐在主位,動手泡起了茶,修長的手指熟練地在茶杯周圍打轉,潔白的面板多多少少留著刀刻到的痕跡,不必多說,肯定是長期練習雕刻琥珀留下來的。
“陸警官,想問哪兒呢?”他把泡好的茶倒入瓷杯中,遞給陸毅。
“在製作它的時候是發生了什麼故事嗎?我總感覺在它的身上體會到了一種悲慼。”
“陸警官不愧是警察呢,洞察力好的讓人驚訝。”林蘇赫慢條斯理的呼了呼茶,把茶的熱氣吹走,才輕輕抿了一口。
“製作那個琥珀時,我的母親剛去世不久。”林蘇赫一臉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倒是讓陸毅感覺他和自己是相似的。
陸毅:“抱歉。那你是有保留什麼細節在裡面追悼你的母親嗎?”
林蘇赫:“那個花蝴蝶,它妖豔,美麗,讓人沉淪其中。陸警官,你是不是也這麼覺得?是的吧。”
他突然自問自答起來,眼神在悲傷和狠辣中轉換,陸毅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因為在下一秒,他又是那種讓人沐浴春風裏的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