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南柯一夢
畫面到這裏就結束了,隨即切換到了下一個畫面。
之前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不少,嘴角都泛起了一層細細的絨毛,在老儒生的監督下,一筆一劃的磨鍊著自己的畫技。
一旁的地上,是厚厚的一摞摞畫廢的宣紙,顯然他已經練習了很長的時間,就連後背的衣衫都被汗水給淋透,但是他還是在一絲不苟的練習著。
畫面一黑,不一會兒,新的畫面再次出現了。
此刻,那個名叫文淵的少年已經長大成人,而老儒生也已經老的不行,躺在床榻之上,將行就木。從畫面中可以看出,老儒生一生過的窮困潦倒,到了臨死,身邊也只有文淵一人給他送行。
老儒生蒼老幹枯的手掌,緊緊的抓住了文淵的手臂,虛弱的說道:“文淵,我就要不行了,從此,我們心流一派,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我這裏有一幅畫,裡面暗藏着我們心流的不傳之秘,現在我把它交付給你……。咳咳……。”
老儒生一邊咳嗽著,一邊從自己的枕頭下拿出了一個古老的畫卷,顫顫巍巍的交給了眼前這個名叫文淵的少年。
在文淵接下畫卷之後,老儒生也含笑而逝,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文淵那痛徹心扉的哭聲在迴盪,或許在他的心裏,老儒生的地位,早就如同父親一般了吧?
畫面再轉,此時的文淵已經到了而立之年,現在的他,在整個畫壇也算是小有名氣,可他卻始終無法參透當年老儒生留給他的畫卷裡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畫卷裡是一個男子的身影,不過奇怪的事,除了眼睛的部分之外,整個畫卷的其他部分都是朦朧一片。
只有那一雙深邃的瞳孔,在訴說著無窮無盡的故事。
畫面一幅幅的轉過,文淵也在不斷的成長,在他六十歲時,終於成爲了名動天下的一代繪畫宗師,他的一幅畫,可以說是千金難求。
就算是當今皇帝,想要他的一幅畫,也得好言相求。
如今的他,可以說的上是名利雙收,兒孫滿堂,人生也算的上是幸福美滿,可是他的內心一直有一個遺憾,那就是,他一直沒有勘透,當年老儒生交給自己的那幅畫的秘密。
他每天都要耗費兩個時辰,把自己關在密室了,誰都不能打擾。
密室裏,只掛著一幅畫,就是當年老儒生交給自己的那一副,這麼些年了,雖然無法看透其中的奧秘,但是這已經成爲了他雷打不動的一個習慣。
也只有在凝視這幅畫的時候,他才能真正意義上的獲得片刻寧靜。
最後,文淵病重,震驚全國,滿朝文武,乃至皇帝都來親自探望他。可直到他死前,心裏始終放不下那幅畫。
他感覺自己的一生是其實是失敗的,他究其一生,也沒有完成老儒生當年的遺願。
文淵就這麼帶著遺憾死去了,文淵死後,舉國哀悼。
畫面到這裏就結束了,方凌愣愣的握住筆站在那裏,似乎陷入了畫面中的世界久久不能恢復。
“剛剛畫面裡的人?”方凌隱隱的有一個想法,恍惚的向黑衣人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黑衣人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雖然這是你的前世,可是他跟現在的你毫無關係,只是你的眾多前世之一罷了,就像是一個原本乾淨的盤子,沾上了汙穢之後,再將汙穢洗淨,這洗去的汙穢,和盤子的本身毫無關係。”
“輪迴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的將盤子弄髒再洗乾淨的過程。洗去的汙穢就如同前世的你,和你毫無瓜葛。”
一瞬間,方凌悟了!
文淵的記憶和自己的記憶交織在了一起,他彷彿化身為文淵,再一次經歷了前世之事。
文淵那一生的繪畫感悟,也在此刻紛紛涌上了方凌的心頭。原本不符合他年紀的滄桑出現在了他的瞳孔裡。
此刻的他,終於明白了,老儒生的畫卷裡,為什麼是一個男子朦朧的身影,還只有一雙眼睛是清晰的。
“原來……原來……。畫卷中的眼睛,是這個意思…………原來,我一直在等這一刻!這一刻,實在是太久了,太久了!”方凌一邊說著,一邊淚流滿面,分不清是喜悅還是悲傷的淚水,在方凌的臉頰上四溢。
方凌本身就是重生過一次的人,對於這種前世的記憶,再次接受自然是手到擒來。
就在這時墨色的雲氣翻涌,一隻巨大的眼球,排開重重雲氣,出現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沒想到居然是天罰之瞳出現,這小子的來頭不小啊,難怪上面要我……”黑衣人看著眼前的這顆遮天蔽日的眼球,喃喃自語道。
黑衣人原以為黑衣人面對的會是天劫,但是沒想到是天罰。
天劫天罰,一字之差,可意義卻大不相同。
天劫,顧名思義,是上天給你佈下的劫難,是對某些逆天之物的一種考驗,雖然很難,但是還是有一線生機,而且度過了會有極大的好處。
可天罰卻不同了,天罰也叫天譴,只有當某種東西的存在對這個世界造成了極大的影響的時候,纔會出現天罰,其目的就是想要把它毀滅,因此,天罰可以說的上是十死無生。
而天罰之瞳出現,則是說明這在天罰之中,也算的上是層次比較高,引起了天道的重視,纔會派下自己的分身,天罰之瞳。
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老天爺開眼。
這顆眼球到底有多大呢,不遠處的小山,在這顆眼球面前,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塵埃一般,毫不起眼。
巨大的眼球攜帶著一股龐大的威壓,讓人看了,就忍不住頂禮膜拜。
而如今,這股威壓完全集中黑衣人的身上,似乎想要憑藉着這股威壓將他徹底的壓垮。
似乎有些不對勁。
明明是被黑衣人和方凌吸引而來的天罰之瞳,卻偏偏盯上了黑衣人,根本不理會一旁的方凌。
面對天罰之瞳,黑衣人張嘴說出了一種奇怪的語言。
在這奇怪的語言之下,天空上方的瞳孔,居然慢慢的退散了,這不禁讓黑衣人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