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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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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冰火對決

    當下——

    冰錐在走廊內壁上肆意生長,將他們的行進路線封鎖,一端望去猶如走入遍佈獠牙的巨口。寒氣撲面而來,純掰下一截冰錐檢視,順便學著喬的樣子搓了搓胳膊,她根本沒感覺到多冷。喬原本只是象徵性那麼一搓胳膊,可扭頭看著她穿的那點紗衣卻覺得身上一紮一紮的涼起來了。

    他湊到一根還在延長中的冰錐前,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冰訓真是好玩呀……”純彈著手裏那根冰錐,發出“乒乒”的剔透響聲。

    “呃,哎哎哎,了了了。”喬感覺脖子隨生長的冰錐抻著往上去了,往回縮縮不動,舌頭黏在上面。他點著冰錐加溫才把自己解救下來,含了一嘴水,冰得倒牙。

    這個強度少說也要二階了。喬心裏冷笑,這小丫頭看來是準備好了正面決鬥,正好,自己也討厭一打就跑的對手,這樣省了不少追逐獵物的時間。這條走廊的盡頭是個房間,沒別的出路,看來她已經布好了陣等在對面,喬立刻在周邊燃起盤旋的火苗。蠻橫衝撞的火溶化擊碎冰錐銳利的尖端,不消片刻便開出一條路。就在他準備好迎戰姿態之時突然發現——對面屋子洞開,沒人。

    背後一陣陰冷從天而降,地板輕微一顫不加帶任何響聲。純喊一聲“不好!”抱頭變成一隻雪鴞向那方俯衝,喬則迅速跳開在身側張開火翼,兩扇火焰蚌殼似的向面前合攏,正拍擊上卿揮之而來的冰棘。卿忽然抬眼看了一下他身後,喬頓時注意到移動過來的刀鋒正要把粗壯的小臂勒過自己的脖子,說時遲那時快,純變身的雪鴞直衝向刀鋒一爪抓在臉上/將他從喬背後撲開。卿飛快地在身邊建立冰壘抵擋漫天飛舞的火球,向反方向退守。

    純的干擾讓刀鋒一下子集中不了注意力,他正要將純從頭上抓掉,純再一次變身成黑豹向他撲去。刀鋒差點不注意讓她一口封喉,然而強化過的肌體竟然使他的脖頸沒被純咬穿,這倒給了他反擊的時機。純發覺他已經強化,立刻變回原本的人形退到地上,她仍四肢著地,兇狠地向刀鋒盯視,修長的四肢在地上支著如同一隻掀起尾鉤的蠍子。

    “嘿……嘿咱們兩個的可不是一般異能,要是下手太狠可是真的要受傷的。”刀鋒明顯不想和她碰頭,但是純不管這一套,就在他講話的時候變成羚羊,豎起尖角再次向他衝去。

    喬在這種貫通的空間中沒辦法再用蒸掉水汽的方法應付冰訓了,但他最擔心的還不是冰訓,而是卿到底會用多少稀奇古怪的咒術。卿乘著冰順牆而上,剛剛她從上面跳下來的時候喬吃驚不小。他原地不動地看著她耍什麼花招,火翼越衝越高,頂上天花板。

    “盡是些華而不實的招式。”卿俯視著他,走廊中溫度升高,她腳下的冰在融化。然而隨即她提高強度,空氣凝固般驟冷,冰錐如鑽頭般向喬推去。喬靈活躲過身邊冒出的幾根冰刺,把強度集中在腳下防止卿將他凍住,喬看準卿猛攻的時機,跨步站穩將火翼“哄”地一下散開成煙花般的火絮紛紛撲向卿。卿即刻向他跳下,纖細的腰身在空中大幅轉體,裙襬延伸出透明冰片扇子似的鋪開,隨著她的動作旋轉映出火花流光溢彩,宛如百褶裙華麗的綻放。刀刃似鋒利的冰片在旋轉中掃盡撲來的火花,卿落地剎那反擊一記冰錘迎面撞上喬張開的火盾,冰火對衝釋放出噴薄的水霧,冰錘在碰撞的一刻“咔嚓嚓”迸出裂紋,紛然亂跳的冰碴旋即化為白汽。

    卿開啟降伏咒法陣,然而這個距離上完全不能奈何到他。

    “華而不實?嘿,小丫頭,你那點三腳貓功夫纔是好看不中用,還是少放點兒屁吧!”喬跟著她抬高強度,冰錘眼看就要徹底崩毀,卿有些慌了,她還沒辦法把勢能分出一部分來展開攻擊,何況喬的控力完全把控了她能夠攻擊的任何一個角度。

    冰錘融化,卿從火焰上方看到了喬搖曳的綠眼睛。

    喬馬上就要得手,他現在的強度已經推到一階的臨界線,只要卿徹底放棄冰訓的降溫抵抗,他的火即便碰不到卿也能給她造成傷害。喬不在乎卿會不會突然拔高強度或進行大面積冰訓進攻,以當前強度不相上下的情況,控力他已經佔據優勢。更不要說她把勢能集中在一點上釋放太強,控力不好驅向不均導致她接下來肯定疲乏放不出強度。喬微微一笑,已經能從火苗後看見卿的赤瞳了,“嘖嘖嘖怪不得刀鋒稀罕你,小臉還真耐看,”他叨咕著,“妖精似的喲,臉蛋兒紅紅的,大眼珠子紅紅的,小嘴兒也紅紅的……”

    她的嘴唇在微微張合。

    喬臉色一變迅疾地收招轉身躲開她的注視,扭頭用餘光瞄著卿的動作,轉攻為守。

    卿也趕快退開調節體內對勢能的驅向,雖然攆開了喬,但是她原本的打算是放出定身咒送他出局順便定他個三天三夜的,沒想到唸咒唸到最後兩個字被他察覺了。

    “定身咒要直視眼睛,降伏咒得進了法陣才起作用,放大咒縮小咒是變形概念沒什麼用,對方勢能並不會減弱……轉移咒消耗太大而且他防守沒死角……顛簸咒對生命體沒作用……遁形咒忘詞,飛行咒也不會背……為什麼我知道那麼多禁術咒,可會用的都是些惡作劇和保養護膚方面的咒語啦?”卿焦頭爛額,除了冰訓一階“深寒”能最有利地進行攻擊而現在還釋放不出來,她所能做的就只有蹲在自己一畝三分地裏用冰訓的較低階度維持對峙。

    刀鋒的情況也不容樂觀,被喬清理的走廊給了純絕佳的助跑空間,她一次次靈巧的進攻在速度和力量上都不好對付,迫使刀鋒使出了整體機能的強化。但是控力失衡導致他強化靈敏度的同時強化到了知覺,對身邊的溫度和氣味一下子敏感起來,煙氣薰得他有點難以招架。他纔好容易接住羚羊角將純扳開。強化的力度已經上二階,這倒不是什麼大事,下不去狠手纔是最麻煩的。刀鋒正想著怎麼甩開她去幫卿,可一轉臉純不見了,卿站在他面前,但是那個灑脫的站姿,她就不是卿啊!

    “不帶這樣的。”刀鋒滿額大汗。

    “啊啦,誰讓人家答應了喬不會第一局就被淘汰~”音色變了腔調沒變,面前的“卿”攤手聳聳肩,“哎呀這個頭罩好麻煩。”她說著順手抹把頭頂,頭巾消失,嘭地頂出一腦袋亂糟糟蓬鬆的亞麻色細捲毛。

    刀鋒差點笑場:“你……這不還是你自己的頭髮?!”

    “我又不知道卿摘了頭罩什麼樣,怎麼變嘛?”“卿”抓了一抓頭髮,桃心樣小小的尖臉蛋配上這頭奇怪的細卷子越看越好笑,然而有頭髮的“卿”總比包頭巾的卿增加了那麼點親切感。刀鋒不好意思地朝她比出一個手勢,表示“算你狠”。

    純跳了跳,適應著這個身體的機能,刀鋒和她保持距離。

    “躲什麼?能複製外形又複製不了異能。”純的語氣從“卿”口中說出來好生奇怪。

    “但我看你變飛禽走獸可是一板一眼。”刀鋒溜著牆根走。

    “哦哦哦那我要試試‘誘’能不能——不能。”純晃盪了一下手臂,“怎麼可能啊我壓根不知道觸發點是什麼啦!”

    “你知道也別嘗試我求求你。”

    “大不了出局嘛!”

    “你不是說好不先出局的嗎?!”

    純活動開四肢,“你不應該和我聊這麼多的,我現在都已經熟悉這個身體了。”她搖頭笑道,“你不知道這個有多適合我,又輕又軟,啊~而且原來我自己的身體力量,可是全部保留的喲~”她目光登時轉為凌厲,衝上來的一剎快到好似抓不住的影子,刀鋒反應敏捷成功鉗住她橫掃上來的小腿,純卻以不可思議的柔軟借力登上他的胸肌直接跨住他的後頸,抱拳給予迎頭痛擊。刀鋒被她打得眼花,但立刻就手像扯麪條一樣將她直接從身上掄下來朝牆壁甩去。純眼看要撞上牆壁,急忙變身成壁虎減小衝擊落在牆上,然後才重新變回自己人形,繼續降低重心蹲在地上。

    “哈哈哈哈……哎呦,你有點上道了。”純揉著胳膊肘,“原來對卿也可以下這麼重的手嗎?要是我剛纔撞上牆,以那個力道我肯定出局了。”

    “你那頭卷卷毛怎麼看都是你好不好,我說了咱們兩個的異能都是肉搏很危險。要是我不鬆手,直接抓著你在兩邊牆上掄摔個幾下,或者從中一扯,你就連進導士的特護病房都沒機會了。”刀鋒擔心她玩太過。

    “我相信你不會那麼幹的。”純衝他跑上去,刀鋒正要著手,她卻一點也沒有防備地跳起來抱住他的脖子,雙腿一環整個人盤在了他身上。刀鋒被她這麼一撞並不礙事,像突然被扣了一件馬甲,奇怪她要耍什麼花樣。純在他背後合攏赤腳,再度變身,刀鋒立馬感到渾身勒緊,腳下被滑溜溜涼冰冰的東西一掃,“咣噹”倒在地上。

    她變成了一條斑紋大蟒。

    -

    在自己屋裏觀戰的某人也是空歡喜一場,本以為純能一舉揭開卿頭髮的秘密,卻只是發現了變形術的一個侷限。

    他更關注喬的那個閃避,儘管自己告誡他要適時攻守轉換,但在優勢情況下突然躲開,肯定是發現了什麼麻煩,想必是咒術了。如果之前開啟的法陣沒有起作用,那就說明那個咒只能近程或需要其他觸發點協助;而遠端起效的咒術要是能用早就應該用得上,卻這麼久沒有使用。偏偏在這個距離上,之前的法陣又已經消退,一定是新咒,而且必須有一定條件才能觸發。至於她這會兒等了許久沒有貿然行動,應該是後勁不足或者對策短路了,再不然就是在憋大招。

    “這個反應是對的,確實有直視眼睛釋放的咒術,還是謹慎點好。後面都不可以再直視,因為她一定會記著下次先念咒語然後一眼定乾坤。這次沒出問題有一定運氣在,反應稍微慢一點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他在投影中踱步自語,“不過你的反應沒得說……我讓你對她有十全的把握。但關鍵不是現在……”

    忽然他接到了現場連線,張的等身投影出現在他的上空,影像中張還是那個毫不矜持的橫躺姿勢。

    “看了怎麼樣?”張對他投來期待的目光。

    “這邊不太可能有什麼實質性進展了。”他的意思是不會有人落敗。

    “剛纔卿問我。”張的笑容讓人看了發毛,“可不可以用讀心術。”

    他微微怔一下,笑道:“那您一定答應了。”

    “你還覺得不會有什麼進展嗎?”

    他調整投影視角,低頭俯瞰那一隅戰局。

    “是的,不會。”他眯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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