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健步如飛直奔藏書館，眼瞅著要一頭衝過油的當兒，猛抱住門口柱子來了個急剎車，蹭得鞋底一溜冒煙。

    業把視線從閱讀器上移開，甚為冷漠地瞟向他。

    刀鋒從來不怕他什麼表情，一笑露出滿排雪白的牙：“我今天和喬約到第四十座空庭去練習格鬥，走啊去給我捧場！”

    “不去。”業把視線回到閱讀器。

    “我去！”

    藏書館裏麵突然傳來一聲答應，刀鋒當即反應過來：“卿？你也在啊！”

    裡面咔噠咔噠的腳步聲近了，卿一下子蹦到他視野裡：“原來刀鋒不是專門來請我的呀……空歡喜一場……”

    “……我以為這種格鬥場面女孩子會不喜歡的……不過卿要是想來我非常特別歡迎啊！！”

    “別小看我，就算是和你們一起打我也未必會輸哦。”

    “一定會輸。”業在一邊風涼，“他們訓練的是肉搏，不用異能。”

    “這樣啊，那麼我更不會輸了。”卿壞笑。

    刀鋒讓她笑得心裏毛毛的。奇怪，這兩個人怎麼彷彿關係變得好起來了，接風涼話都接得如此自然。

    “業你確定不去嗎？那卿咱們現在走？”刀鋒比劃了一個“走吧”的手勢。

    “好的，”卿撩撩頭巾走上來，忽然她的目光指向刀鋒背後，“咦，零你來放書嗎？”

    零沒想到來這裏撞上他們，抱著作品集臉一紅：“沒有，吾是要針對以往論文中的疏漏，來查閱相關資料進行修改。”

    刀鋒回頭和零打了個招呼，業遞給他一個確定不去的表情，刀鋒無奈。卿樂呵呵地摟住零蹭了一圈，然後跑來掛著刀鋒的胳膊跟他走了。

    “吾不在的時候，汝用管理許可權查了吾們所有人的借閱情況，還有來自長寧的下載熱點。”零走進來直截了當地把話題扔給業，“在清理痕跡方面，汝也沒有比吾高明在哪裏。”

    “好奇心重一點，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吧。”業開脫道，“比起你們的借閱，還是長寧的關注點有意思。‘神變’事件之後，外界對於“源流”和聯/邦時期的資料關注度在兩天之內達到了歷史峰值。”

    “張師士的‘神變’除去‘凌駕’之外還有海族異能的成分，師士化龍的時候正好是聯/邦末期，人們關注這方面很正常。”零走到窗前開啟移動桌板，放下那本厚厚的作品集。

    “關注很正常，具體查到什麼就另說了。”業早早便注意到她抱著的這本書，“這是……？”

    “關於聯/邦末期的某些事情任何人都不會查得到，那段歷史是空白，吾猜八成是汝祖父在任時有意抹去的。”零說著用身體擋住作品集，“這是卿送吾的和好禮物，當然吾覺得她太小題大做了。”

    業想了想剛纔卿說的話，猜到了大概。

    “她還真敢說。”業低頭鼓搗自己的閱讀器，“你根本不會把自己的作品放進藏書閣，至少你有這個自知之明。”

    零聽了心裏好不是滋味，但是她確實有這個自知之明。即便卿再怎麼吹捧她，她也不會高興得忘了自己在漫長的學術史中能佔幾斤幾兩。

    “汝沒有必要這樣酸。”她顯然傷了心，抱起書快步走出藏書館。

    業抬頭瞅了一眼她的背影。

    -

    即便如冀這樣瞭解“脊椎”，這條去往第四十座空庭的路程還是太長了。他們走走停停歇了幾次仍沒有到地方，和刀鋒約的時間卻已經到了，冀坐在走廊邊上休息，喬倚著牆壁給刀鋒發訊息讓對方等一等。

    冀拉住他的衣角：“你先去吧，我等下就到。”

    “刀鋒說業沙漫沒來，把你一個人放在這兒我不放心。”喬不同意。

    “我估錯了時間，早知道一出門就去乘電梯了。”冀又有些眩暈，伸手要喬給他糖罐子。“這回應該不是低血糖……不過管他呢。”他拋開剛纔的牙痛非要接著吃，可才往嘴裏放了一顆就痛得直皺眉。

    喬伸手想收回糖罐，冀抱住不鬆手。忽然他們聽見走廊對面的腳步聲，一同轉頭去看，斯科特正從那邊走過來，也發現了他們。

    “導士！”喬揮揮手。

    “我在空庭看到卿和刀鋒了，他們在等你們。”斯科特說著快要走到面前，冀趕快把糖罐塞給喬，站起來快步往走廊另一邊讓道，斯科特和他錯身而過的時候一胳膊把他攔住。

    “冀，你又吃那麼多糖。”斯科特捏住他的臉蛋搓搓，冀的牙痛立刻消下去了。

    “因為有導士幫我治牙，完全不用擔心呀。”冀耍無賴。

    斯科特無奈地撒開他。

    喬面對這些長輩的時候總是手足無措，每次只能擺出禮貌而尷尬的傻笑，然後快速離開他們。但是這回斯科特沒讓他那麼快溜，放了冀之後又叫住他：“喬，你不要什麼事都順著他。”

    “導士您可別為難我，這傢伙聽過誰的話啊？”喬都走過去了又趕快轉身答話。

    “唉……”斯科特嘆氣，“去吧去吧。”

    冀轉身看著他們，笑得還是那麼乖巧無辜。

    -

    刀鋒和喬的格鬥訓練，說起來是友誼第一勝負第二，沒有時間限制，沒有回合要求，不過在這樣寬鬆的條件下，也沒有其他任何人願意摻和進去。

    勝負第二位，但不代表那不重要。場上的氛圍早在一開始的對峙中變得緊張起來，刀鋒繃緊的肌肉形成一件堅固的盔甲，就算不用異能，他本身的素質就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喬微躬著身子如同伏擊的狼，瑩亮綠眼中的寒光和嘴角微挑的笑意形成了怪異的組合。此刻離最初的動手不過十來分鐘，他們的臉上已滿是汗水。所謂的友誼賽，往往比異能培養課時的對戰還要激烈。

    他們以空庭中的法陣為擂臺，喬來得晚——他似乎就爲了來得晚一點——刀鋒和卿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彷彿天雷落地般的偷襲迅猛不及眨眼。刀鋒硬生生抗下一飛腿，閃身躲開了喬的補擊。卿左右看不懂他們的套路，冀走來拉她到邊緣，避開那兩個打得不可開交的傢伙。

    “規則是不可以使用異能嗎？”卿問。

    “沒有規則，所以刀鋒可以使用強化。”冀答。

    “啊……”卿感到喬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