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長玦徹底零亂了。

    他的心理素質還是堪稱強大的，畢竟他人生坎坷的像一部照著畫本子寫的小說，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

    妻妾不少，他經歷過在皇宮中的是是非非和各種陰暗，知道自己被背叛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兩個妾室會？叫什麼？兩個女的同時背叛他？

    他一時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有些僵硬的問楚過：“這是怎麼回事？”他沒有懷疑楚過說話的真假性，只是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楚過看他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接受了這個事實，繼續說道：“容音和戚音本是被神秘的殺手組織培養的殺人工具，她們從小被授予武功，被人教說要冷酷無情，甚至讓她們自相殘殺，在經歷過一次原始森林死裏逃生的選拔之後，她們二人決定出逃……後來顧青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將她們分離了數年，並以對方為誘餌讓她們一齊進入了你的將軍府之中做了小妾。”

    楚過儘量簡化了她們二人漫長的經歷，但是敘述清晰沒有遺漏重要部分。

    聶長玦：“……”原來他被背叛的這麼，從頭到尾，徹徹底底。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荒謬的自己是介入她們之間的第三個人的錯覺，心裏居然有了一絲極淺愧疚之意。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來幾年前他同戚音的那一場大婚，嫡女入嫁將軍府哪怕為妾也是風光無限，新娘子卻在婚禮上心不在焉，與他拜完堂就急急的遊走在賓客之間。

    自己本是以為她要去找父母，但是最後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與容音在一起。

    容音不簡單。

    聶長玦在心裏給她下了定義，她的一言一行都太像一個身世悽慘但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在自己身邊這麼久，自己居然沒有一點察覺。自己當時在路邊撿到她，她也確實奄奄一息就快要沒命了，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隨意救一個人進府，難以想象她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去拿命一搏。還有顧青……聶長玦相信他對自己有所圖，但他不相信顧青會下殺手。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置她們二人？”楚過又問道。

    聶長玦沉吟了一下，說：“殺了她們恐怕不妥，但是不殺更不妥。”他看出戚音也是有心沒有對他下殺手，想必也是感激自己曾經救了容音一命吧。

    楚過知道，戚音這是在以命換命，以自己的命去換容音的。顧青曾經答應過她，如果自己在任務中身死，他可以放容音自由之身，到時候容音就可以自己逃出聶府。

    “顧青不會給她下殺了你的命令。”楚過肯定道。

    聶長玦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那日他只是撞破了戚音在他房間裡翻找什麼，但戚音一轉身就朝他亮出了刀子，明顯第二個舉動不是目的而是防範。

    但聶長玦感覺到了她一瞬間起的殺心，還有那一瞬間之後她眼中的後悔和絕望。

    “或許是在怪你吧。”楚過這麼說。

    聶長玦：“？”我怎麼了？

    楚過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她們或許不會被顧青所救，但也不會在你府中困了幾年卻不能明目張膽在一起……”

    “人若戴了面具長久不能摘下來，若與心愛之人對面相思卻不能廝守，這兩樣或許是比死更深的痛苦。”楚過這麼一字一句道。

    聶長玦若有所思。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半晌。

    聶長玦最後說：“我放了她們。”

    楚過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的答應。

    “但你要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從她們口中套出來——顧青讓她們接近我，到底是有什麼目的。”聶長玦這麼說著，神色堅決不可違抗。

    他知道楚過可以，因為楚過知道的東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