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過顫抖著扒開了紅萼身上的外衣。

    他死死的咬住牙關，指尖抖的不像話，幾乎要解不開她腰間的最後一顆釦子。

    “你倒是解啊！你不是愛她愛的很嗎？啊？！”二皇子惡狠狠的說道，聲音裡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我，我來吧。”突然，紅萼抓住了他的手，朝他溫柔的笑著，眼中卻空洞洞的可怕。

    她自己解開了外衣上的最後一顆釦子，雖然緩慢，但是堅定。解了外衣，又繼續解自己的裏衣，褻褲……

    楚過別過眼，不忍看她。

    卻隱隱感覺到了周圍人的視線，甚至他聽見了那幾個太監極其細微的咽口水的聲音。

    楚過心中幾欲作惡，卻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如果我再強大一點，如果我能打得過他們……我是不是就能改變現在的處境。

    他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痛苦順著血脈直達每一條神經，眼中卻有了更深的陰霾。

    紅萼已經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幾乎脫完，只剩最後一片遮羞的布料。她雖然只有十三四歲，但身體已經發育的很好，而且生的水靈，面板白皙，這般神態情景，太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慾望。

    楚過一直撐在她的上方，極力的遮擋著她。但衣服越來越少——到現在只剩下了這麼一件，他已幾乎擋無可擋。

    紅萼先前眼神一直是空洞的，現在卻突然染上了害怕的神色，她咬著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身上的最後一件衣服，卻遲遲不肯再脫下。

    “快點！聶長玦，幫她脫了！”二皇子的聲音彷彿催命符一般壓在二人的心頭。

    紅萼哀求的看著他，眼中盛滿了絕望與痛苦。

    是我害了他，楚過想。

    或許這個姑娘本願意將自己交給我的，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情景之下。多麼好的紅萼啊，她本該是鳳冠霞帔的被八抬大轎的迎娶進門，然後和新娘官交換了交杯酒，再躺在新房的繡了鴛鴦的大床上——由她的心上人小心翼翼的，一件一件的慢慢褪下她的衣衫。

    但，絕對不是現在。

    楚過突然撲在了她的身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軀之上。紅萼驚訝的看著他，楚過朝他綻放了一個笑容——

    他看不到自己的笑，但他知道，這個笑容，絕對是他平時所綻的笑容中最為明媚的一個。

    紅萼有一瞬間的痴愣，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對聶長玦說些什麼。

    下一秒，卻被身上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身後二皇子的驚呼，太監們的拉扯，還有紅萼最後的似痛苦又似解脫的眼神，楚過都記得不太真切。

    他只知道，自己在瘋狂的想要抽離那狠狠卡在紅萼脖子上的五指，但又彷彿被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給按住了，他與自己較著勁，一下一下，一次又一次……直到紅萼徹底的斷了氣。

    楚過猛的驚醒了。

    他突然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摸著自己的脖子，瘋狂的喘著氣，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

    聶長玦搖晃著他的肩膀，聲音焦急：“楚過？楚過？你怎麼了？”

    楚過眼神空洞洞的看向他。

    聶長玦心裏突然一悸。怎麼會……怎麼會突然一瞬間想起了那麼久遠的事情……

    楚過張了張嘴，緩緩吐出了幾個字：“聶長玦，我愛你啊。”

    聶長玦如遭雷擊。

    楚過漸漸回了神，他看著眼前難得失態的聶長玦，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他抱住了眼前失魂落魄的人，一如在夢中安慰紅萼那樣，輕拍著他的背脊。聶長玦的背脊很寬大，一點也不弱小，但楚過知道，曾經的他並不是今天的模樣。

    聶長玦任他抱住自己，片刻才慢慢清醒過來。感受到楚過的動作，身體又是一僵。

    “你……”

    “我都知道。”楚過說，“你其實是喜歡紅萼的對嗎？”

    聶長玦沉默了幾秒，緩緩點了點頭。其實他心中有萬丈波濤，但在這一刻彷彿已經不再重要。因為楚過問出了他一直壓在心底的問題，他深埋了多年的一個秘密：那個在深宮之中，他少年之時，曾經救了他的，給了他唯一溫暖的人啊，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紅萼……

    “是，我一直喜歡著她。”雖然已經記不太清楚她的模樣，但聶長玦記得她對自己笑的眼神，那種溫暖在他心頭盪漾了很多年。

    “你沒有負她。”半響，楚過這麼說。

    我知道你沒有負他，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了。因為我——我曾經是你，我經歷過你所經歷的一切。

    “真的嗎？”聶長玦的聲音有一點顫抖。

    “真的。”

    一時兩人就這樣在床前相擁著，久久無言。一如那多年前的深宮中，那兩個相互依偎汲取對方身上溫暖的小小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