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小妖，我拿來煉藥又如何，大不了賠你一隻初生的純種靈狐便是。”青玄仙子堵在玄機殿門前，手握長鞭“啪”的一聲揚起滿地仙塵，挑眉直視來人。

    長玦額角青筋隱隱突起，一雙鳳眸寒意更深直達眼底，煞氣之甚有如魔界中人。青玄心裏一驚，身形僵硬卻依舊不肯挪開半步，她急揮長鞭便朝長玦甩去，惡聲道，“仙界眾仙子你不肯瞧上一眼，卻被一個小小男妖迷惑了心智，當真是該誅！”語氣裏帶了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妒意。

    長玦早已無可忍耐，若不是他今日半路折返，三日後自家果子恐怕要被煉做一顆塑顏丹進了這女人的口腹。長鞭即將揮上臉側之際，他伸手穩穩的抓住了鞭身，隱在寬大袖袍中的手腕微微一動，一股極寒之氣順著這鞭子朝青玄涌去，青玄只感覺手一陣劇痛蔓延開來，倒在了門前。

    “再有下次，我就毀了你的臉。”長玦清清冷冷的聲音傳來，彷彿剛纔傷人的不是他一般。

    青玄仙子一向追求至美的容顏，動了傷天害理的法子，常常抓些美貌小妖精來煉藥。曾經傾慕長玦上仙卻被毫不留情拒絕的事也是眾仙皆知的，奈何她是天帝外侄女，平日也無誰敢議能躲就躲，只是把自家小妖寵好好的藏在深殿門中。這回觸怒了長玦上仙被懲戒，傳出去定是要大快不少仙眾之心。

    青玄極不甘心的伏在地上，看著他匆匆去尋那小妖精的背影暗暗起誓：既然都得不到，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兩個有好結果。

    果子自從那日被抓了去，再回到長玦殿就一直成日把自己藏在花枝間，渴了餓了也不說，只悄悄滾出來沾幾滴露水又悄悄滾進去。

    綠籬輕嘆了口氣，看了看在青玉案前練字臨帖，一臉心如止水的長玦，轉身拿了盛滿露水的琉璃盞便離去了。

    感受到綠籬腳步漸遠，長玦擱了筆，略一低頭，攤開自己骨節分明仍餘墨香的手，一隻圓滾滾的亮紅果子便出現在掌心。

    “十六天了，還不肯化形嗯？”他威脅中又帶了不易察覺的無奈。

    果子顫了顫，紅了半分。

    長玦抬起另一隻手一下一下，極緩慢的摸著它。他皺了皺眉，望著自己指尖沾的一點半透明的新露。果子化作了人形落在他身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頭悶悶的不說話，偶爾傳來一聲極低的嗚咽。

    “我皮那麼薄，又沒有好看的絨毛，摸起來肯定不舒服......”聲音也悶悶的，不似往日脆生生。

    長玦心下了然，這小傢伙還在惦記青玄拿九尾靈狐要換他的事，想到那日它被一隻極漂亮的蓬著許多條尾巴的狐狸圍在爐鼎前，不知怎麼的化了形，被自己一路抱回來時也是這般埋著頭悶悶的。定是那狐狸對他說了什麼。

    他揉了揉果子發頂：“別說九尾的狐狸，就是玉芙仙子的千年孔雀拿來，我也不換你。”

    “真的嗎？”果子呼吸一窒，睜大了眼。

    “真的。”長玦把玩著他的頭髮，極為認真的說。他一向不是個善言辭的人，所以說的話也句句是真。

    果子在他唇邊落了一個極親的吻，冰冰涼涼的猶帶清甜。

    長玦一瞬間，心跳漏了半拍。

    你是幾千年的老神仙了。他想起懷瑾的話，臉難得發起燙來，咳了一聲掩飾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