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陰親易結不易解
季塵鄭重的接過短刀:“將這把刀帶在身邊就行了麼?”
柳道長搖頭:“不是,雖然這刀煞氣非常,但是假以時日那東西也能像消磨你的玉吊墜一樣將這把刀的煞氣消磨掉,到時候你命危矣。”
季塵連忙道:“那我要怎麼做?”他相信柳道長既然說了,定然有他的辦法。
柳道長頓了頓:“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但若是有人問起來,你不能將我的名字說出去。”
這個條件簡單,這種事他也不會逮著個人就去亂說。季塵馬上保證道:“好,我白冉絕不洩露半句。”
柳道長這才點了點頭,道:“以血為引,滴在亡者生前的貼身物品上,可於故去的人結陰親。陰親結的是靈魂契約。一旦簽訂,結為伴侶,同生同死,生生世世。”
和一個傳說中掌管忘川亡魂的邪神結陰親,季塵有些遲疑,萬一人家邪神不願意直接將讓他下地獄怎麼辦?況且柳道長說結的是靈魂契約!現在這個殼子裡可不是白冉的靈魂。
想到這些,季塵一時有些遲疑:“這……”
柳道長沒答話,隨手畫了兩張符紙遞給他:“我只是給你指條路,你想試一試便將血滴在上面就行了。”
“370,柳道長說的這個宣石言就是男主吧?”不然世上哪兒有那麼巧的事,有緣千里來相會麼,總不可能所有叫宣石言的都往他這兒湊。
370:“是的,他就是男主。”也就是說他這個陰親非結不可,不然他連男主麵都見不著,談何攻略。
季塵看向柳道長:“結陰親的事,就麻煩柳道長了。”
柳道長擺擺手,隨意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也算是還了祖上欠你們的恩情。”他調整了一個坐姿,昂著下巴指了指桌子:“將那把彎刀放上來。”
季塵依言將彎刀放在桌上。
柳道長將刀從刀鞘裡拔出一半,銀製的彎刀刀面光潔明亮,像一面鏡子般將屋裏的景象映照了上去,他看向白冉:“將你的手在刀鋒上割一下,見血後不要說話,跟我我念。”
季塵點點頭。
刀雖然是兩千多年前的東西,卻依然鋒利無比,季塵剛將手一放上去便見了血。
柳道長:“以吾之血,契汝之魂。同生同死,本命相攜,生生世世與汝相隨。”
季塵:“以吾之血,契汝之魂。同生同死,本命相攜,生生世世與汝相隨。”
他剛說完便看見彎刀上面的血液一點點沁了進去,而後彎刀又恢復了之前光潔明亮的樣子。
柳道長將彎刀拿起來遞給他:“你們陰親已結成,你千萬要記住,如果他不來找你,你孤獨一世都不能找女朋友,更不能結婚。”
季塵點點頭,心想我本就是為他而來,怎會在別人身上去浪費時間。
柳道長又道:“你回去之後要將這把彎刀供奉在你家裏,早晚上一炷香,不可懈怠。”
嗯?怎麼反倒是像供菩薩而不像是結了個婚。
季塵疑惑道:“既是結了親為何要供奉?”
柳道長道:“他為邪神,你們雖結了靈魂契約,但到底不是兩情相悅,若真這樣生生世世綁在一起想必也很痛苦。他肯讓你結下契約便是肯護你,你若將他視為神明,想必百年以後他也會解了你靈魂的束縛。”
季塵聽得雲裡霧裏,囫圇的嗯了兩聲。索性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便沒有再追問,畢竟他在這兒也呆不到那麼久。
季塵告別柳道長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天依然陰沉沉的,月亮也不知道躲在哪塊雲層裡。
從火車站到白冉的住房,需要先乘地鐵,再轉11路公交車才能到,季塵從地鐵站出來便找到附近的公交站牌等車。
他等的時候八點二十,照理說應該是等不了幾分鐘便有的,但今晚也不知道哪兒堵車側還是怎麼的,季塵足足等到九點都沒見著11路公交的身影。
九點一十,季塵正打算打的,便遠遠看見了緩緩而來的十一路公交車。
車上沒有平時那般黑壓壓的人,只零星的坐了七八個。季塵抓著扶手一路走到後門後面,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他左手對面坐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扎著丸子頭,口裏嚼著口香糖,兩隻耳朵各塞了一隻耳塞,身體正隨著音樂搖晃。
這一路要坐一個多小時,季塵跟司機大哥打了個招呼,讓他在目的地叫一聲,便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打算眯一會兒。
他昨晚醒得早,今天又奔波了一天,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早就有些疲憊不堪,此時隨著車身的搖晃慢慢睡了過去。
車子走走停停,他始終睡不安穩。隱約能感覺到剎車停靠,乘客們上下車的動靜,卻也迷迷糊糊的醒不過來。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兩下,心下一驚,徹底清醒過來。
身旁坐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穿著很是時尚,一張臉看上去俊秀無比,季塵覺得他莫名有些眼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個少年衝他眨眨眼:“車上不要睡覺哦。”他的長像比較溫和,很有欺騙性。季塵鬼使神差的衝他笑了笑,坐直了身子。
那少年見他沒睡了,也沒有跟他交談的意思,轉頭將兜裡的手機掏了出來。
季塵摸摸鼻子,也低著頭玩兒手機。半晌,他纔想起來為什麼這個少年讓他在車上不要睡覺,難道是怕他坐過站了嗎?
然而,下一秒他便沒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他一轉頭便看見公交車的玻璃上趴著張人臉,面容慘白,五官在玻璃上擠得有些變形,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奇異的弧度,一雙眼睛睜惡毒的盯著他。
季塵當即寒毛都豎起來了,手輕微的囉嗦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到處張望,一時間彷彿連思維都被凍結了。
季塵緩了一會兒,悄悄將那把彎刀從身後的揹包裡拿出來抱在懷裏,他閉著眼睛默唸了幾遍宣石言的名字,又睜開一條縫隙飛快的瞟向窗外。
不由心裏一涼,窗外的臉竟然由一張便成了兩張。
莫非是宣石言不肯護他?又或者下午的儀式嘛一步做錯了?電光石火之間,季塵腦子裏閃過無數疑問。
他捏著彎刀的手心沁出了細細的密汗,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面前伸過,他拉上窗戶窗簾,對季塵彎了彎眉:“我覺得外面的路燈有些刺眼,帥哥不介意我拉上簾子吧?”
“啊?”季塵愣了愣,連忙擺手:“不……不介意,我也覺得這光線很刺眼。”
那少年笑了笑,又轉頭將視線放在手機螢幕上。
季塵卻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之前是讓他不要睡覺,而後有無意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這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搖搖晃晃的公交車靠了邊。
“到玉景廣場的那個小夥子,下車了啊!”季塵聽到前面的司機大哥吆喝了一聲。
他回了回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少年側著身體給他讓行,季塵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那少年咧嘴對他笑,露出來了兩顆小虎牙,看上去溫和友善。
季塵怔了怔,匆匆道了聲謝,便揹着揹包下了車。
他不知道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那個少年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貼在他背上跟著他下了車。
季塵下車後不敢停留,生怕再碰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口氣跑進了電梯裡。
從電梯出來,他拿著鑰匙的手都還有些哆嗦,他疑神疑鬼的左右看了看,纔打開了門走進去。
合上門開啟燈的那一刻,他幾乎整個人完全脫力癱在地上。季塵從小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突然碰見這種超自然的靈異事件,承受能力更弱。
宣石言看著攤在地上的白冉,挑了挑眉:“膽子如此小?真是有趣。”
“男主好感度上升百分之5,當前好感度5。”370播報著好感度
???
季塵的腦子瞬間便清醒了幾分,宣石言這啥子意思?危難時刻不出手相救就算了,看他嚇著這樣反而給漲好感度。他跟那個來複仇的是一夥兒的吧!
抱怨歸抱怨,漲了百分之五的好感度季塵還是挺開心的。
在地上攤了一會兒,他便強打起精神找了個桌子安在客廳。將那把銀色彎刀靠牆而立,又從揹包裡拿出柳道長給他的香爐端端正正的擺在彎刀前面,然後拿出香燭虔誠的給宣石言上了一把香。
這場景滑稽中透著幾分詭異,若他不是一個人住,恐怕會被人當作個怪胎。
他身後的沙發上靠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那少年嘴裏含著一顆棒棒糖,不以為意的看著他做著一切。
季塵昨晚這一切,簡單的洗了個澡便一頭栽到床上睡了過去。不知是太累了還是宣石言真的在庇護他,季塵覺得著一晚睡得格外香甜,一夜無夢。
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季塵覺得神清氣爽,在廚房簡單的煮了幾個之前白冉在超市買的餃子,吃之前他特地挑了一兩個漂亮的擺在宣石言的供桌上,雙手合十拜了拜,道:“宣將軍別嫌棄,起來得晚了,咱們隨便吃點。”
他拜完,自己坐到沙發上吃起了碗裡的餃子。
他看不見,在他吃餃子的時候那個黑影一直坐在旁邊看著他,眼神十分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