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在一邊抽菸，而我則坐在桌子旁是邊吃邊喝。其實本來我也沒覺著餓，只是這一碗粥下肚直接勾起我的食慾來了。吃了一碗粥，老爺子便又出去幫我盛了一碗。

    “多吃點吧，這男人吃飽肚子纔有力氣幹活。”

    這說到幹活，我這剛喝進嘴裏的粥差點沒噴出來。我扭頭看著身邊的老爺子，問道“不是後天才正式下葬嘛，今天晚上還有什麼事兒啊？”

    老爺子“吧嗒”著嘴裏的菸捲，笑道“金家的事兒算是有著落了，那對面的胖子呢，我看著他眉心處已經開始發黑了，再這麼折騰下去這胖子非出事兒不可。”

    “可您剛纔不是說要折騰折騰他嘛。”

    “這話雖這麼說但幹咱這行的哪能見死不救啊，那胖子真要是出點什麼事兒，咱們袖手旁觀也算是造業障。”

    “什麼時候袖手旁觀也算是業障了，不是人們常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這……”

    “還是那句話，咱就是幹這行的不能見死不救，正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有罪是他造的孽咱不幫他就是咱的問題了。”

    老爺子說得也有道理，這村子要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這心裏還真就過意不去。在人情冷漠的社會裏雖說我改變不了大家的態度，但我最起碼能保證初心不改善念不斷。吃過晚飯又休息了一會兒後這天便已經完全黑了，我和老爺子坐在屋裏喝茶就等那大胖子村子來登門拜訪。我抬手看了看錶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我猜那村長應該要來了。

    我倒不著急，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兩根兒煙來遞給了老爺子。老爺子衝我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這煙我抽不慣，沒勁兒。”

    說著，他便又從布包裡掏出一張報紙還擰了一些菸葉，菸葉包在紙裡然後用兩隻手一撮便捲成了一個菸捲。菸捲叼在嘴裏，正準備點火的時候，那村子挺著個大肚子邁步走進了屋裏。

    “大師，您歇著呢？”

    老爺子一邊擦著火柴一邊“吧嗒”著嘴裏的菸捲，說道“歇著呢，歇著呢。”

    “您看這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您挪步去我那邊看看？”

    老爺子微微地點了點頭，不滿道“著什麼急啊，你沒看著我們正喝茶呢？”

    “哦……是是是……那我等您。”

    老爺子點著煙後，把手裏的火柴棍一扔便起身道“算了算了，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就跟你去看看吧。”

    幹我們這行的，最擅長的就是擺譜。倒不是因為我們故作清高，而是因為我們這行的社會地位實在太低。你別看著那村長現在對老爺子是畢恭畢敬，但我相信只要這事兒一過，那胖子便能立馬轉換一種態度。所謂三教九流，我們這個行當便屬於這下九流，是人們打心底就看不起的職業。

    老先生扭頭看了看我，故作神秘地一笑，問道“怎麼樣，歇得了嗎？”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

    “那好，既然村長來請咱們也不能不賞面子，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