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走到那供桌旁，故意在那裝神弄鬼地侍弄了一番。我看了看身邊的周玲，周玲點了點頭便伸手拍滅了陸江肩膀上的兩團火，然後便伸手遮住了陸江的眼睛。

    陸江沒有道行，所以他必須得藉助外力才能看到陸小曼。當陸江再次睜開眼睛看著那站在長凳後面的陸小曼時，眼角的淚花便頓時流了下來。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嘛，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也許對於陸江來說，陸小曼便是她的軟肋。

    “小曼……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陸小曼沒有眼淚，但是我能看到她眼中閃爍著淚花。我看不了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於是我便蹲出去抽菸了。不一會神仙也走了出來，我從盒裏給他拿了一隻煙，笑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神仙搖了搖頭，笑道“這種事情聽聽故事還好，真讓我遇到了還真受不了。”

    “對啊，我們只不過是兩個旁觀者還尚且如此難過，如果是當事人的話……”

    “唉，每個人都要走這一步的，你也別太糾結了。有些事你以為你承受不了，可是當它親自降到你頭上的時候，你也就能承受得住了，畢竟到那個時候咱們都沒得選擇。”

    “對了神仙，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你家人啊？”

    神仙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從記事起就一直跟著師傅四處奔波，對於我來說家人就是師傅和我那些師兄們。”

    “那你……那你從小就跟著師傅怎麼沒學點本事啊？”

    神仙搖了搖頭，笑道“師傅其實打心裏不願意我從事這行，這要按照他的話來說，這吃陰間飯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他希望我能好好讀書能夠出人頭地，但是你也知道哥們壓根兒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被師傅強行送到學校後便整日打架鬧事兒。想想那幾年，師傅可真是沒少為**心啊。”

    “那你師傅現在怎麼樣了？”

    “師傅他老人家身體還算可以就是這腦子有點不靈光了，這以前都是由大師兄一直在照顧著，後來大師兄也成家後，我們幾個師兄弟便商量著把師傅送到了敬老院去安度晚年。唉，師傅這一輩子總共收了六個徒弟，他老人家一輩子的心血全都用在了我們身上。不過好在師兄們都比較爭氣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只有我……只有我還是什麼都沒有啊。”

    那天晚上，是唯一一次我和神仙在都沒有喝酒的情況下，聊得最長的一次，也是我認識神仙以來最正經的一次。抽了整整半盒煙，這腳底下便扔滿了菸頭，我到那時才知道原來神仙也有困頓迷茫的一面啊。

    我看了看錶，這馬上就要四點了，這陸小曼也該上路了，轉身回到屋子裏便看到陸江懷裏抱著自己的女兒在不停地在抹眼淚。我站在兩個人身邊，指著一旁的落地鍾，低聲道“時辰已到，她該上路了。”

    陸江擦了擦眼淚，雙手摟著自己的女兒，哽咽道“去了那邊可不要再耍性子了，那邊可就沒有爸爸的保護了，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你要……”

    我扭頭看了看站在陸江身後的周玲，周玲點了點頭，便緩緩的鬆開了手。與此同時，趙一菲便將陸小曼也硬生生地拉到了一邊。在陸江的視角里陸小曼已經消失了，他癱坐在地上是掩面而泣。其實我也能理解他，現在他雖說是事業有成，但是在這諾大的房間裡卻沒有一個親人。